“我不是周天。”
鬱文軒言簡意賅,同時朝顧平生那邊看了一眼。
“自你失蹤回來後,你變得有些奇怪,我隻是想提醒你……”
鬱文軒收回目光,凝視著白研良:“與其陷入虛幻的自我認知感裡,不如做些實在的事。”
“還有,你接收到的信息過多了,你的精力會被浪費在分辨真實與謊言裡,要我說,不如把它們全都當作謊言,我們需要抓住的,隻有一件事——即將終結的霧集。”
“其他無論人或組織,無論有什麼陰謀算計,都不能撼動最後一把酆泉號令獄的鑰匙會在我們手裡凝結出的事實。”
鬱文軒轉過身去,最後的提醒傳來:
“不要去分析那些難辨真偽的人與事,要讓他們來分析你。”
“不要去追尋他們的腳步,你要往新的方向走,讓他們來追尋你……”
白研良麵無表情,他站在江岸邊,看著鬱文軒逐漸遠去的背影。
人都是這樣,道理都懂,但真正牽扯其中時,又難免當局者迷。
“鬱文軒!”
白研良呼喊道。
這個聲音,也傳到了不遠處的步道旁,正和顧平生對峙的宋缺幾人轉過頭,道道視線落在了白研良身上。
鬱文軒停下腳步,卻聽白研良問:
“是不是隻有我能進入那個世界?”
鬱文軒沒有回頭,但聲音卻悠悠傳來:
“答案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白研良沉默,注視著鬱文軒遠去。
鬱文軒否認了自己是周天,但他和周天一定存在某種關係,不然,無法解釋鬱文軒所擁有的龐大信息量。
而他最後留下的這句話,也的確讓白研良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自己……真的不是人類。
為什麼鬱文軒確信隻有自己能夠進入“鬼的世界”?
因為他知道,白研良這個靈魂的故鄉……就是那個世界。
他隻是在一具已經死亡的,名為白研良的孩童軀體裡,長大的陌生靈魂罷了。
鬱文軒的訴求也非常簡單,他不想看到白研良迷茫,也不想他被卷入暗淵,九獄那些“人為的設定”中。
他想做的從來都隻有一件事——進入霧界。
鬱文軒走在微冷的夜風中,大腦裡的思緒清晰無比。
上一次霧集,白研人做出了最後的嘗試,可還是失敗了,至於原因,鬱文軒是知道的。
關於霧集的事,幾乎所有他都知道。
他也沒有欺騙白研良,他並不是周天。
但……
他也許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理解白研良的掙紮,能與白研良感同身受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就像他剛才自己說的那樣,一切人造的陰謀與謊言,都不足為懼。
這些年來,真正走在正確道路上的人,隻有他,以及白研人。
如今,白研人已經死了。
但他的死沒有白費,他獲得了重要的情報,以及……留下了白研良這條真正的生路。
而不是像過往的輪回中那樣,隻能隱晦地給下一輪的“自己們”留下血字暗示。
白研良次次都會被霧集選中?
那是當然的……
因為霧集掌控權,一直是他那位死去的“哥哥”。
誰手上的鑰匙最多,誰就能擁有更大的權能,不過,就算能夠在霧集中做到一些事,也隻是相對而言。
霧集,的確是生與死的交界地。
人類世界與厲鬼世界的規則截然不同,雙方互相牽扯製約,與其說是人與鬼的交鋒,不如說是兩個世界的意誌在碰撞。
霧集隻是一個天平。
左邊放著人類世界,右邊則是霧界。
而獲得鑰匙,意味著拿到了打開“霧界之門”的資格,人類得到了霧界的部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