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見(1 / 2)

的確在發毛邊緣的霍峋因為這一句話,徹底毛了,這種毛是由內而外,他從心底為鄭秋白這妖孽的回答驚詫。

怎麼有這樣不要臉的男人?

這不要臉,單純是字麵意思,鄭秋白對他這素未謀麵、來興師問罪的人都能如此親昵,簡直可怕。

霍峋就不是個能夠自來熟的人,雖然他在京市有鐵子。

可這一圈人絕大多數都是身家背景相同,自小一起脫褲子撒尿和泥、爬樹掏蛋、抓彈弓闖禍打碎常委家玻璃的過命兄弟,和半道相識的人,霍峋少有能急速混熟,又飛快親近的。

可鄭秋白與他不同,隻要鄭爺想,沒有他無法熟絡的對象,這麼多年他對人心的拿捏已經到了熟稔至極的地步。

鄭秋白從未看走眼過,哪怕對葉靜潭的愛使他兩眼瞎盲,為此奮不顧身時他也清楚那是個多自我的東西。

隻是當時鄭秋白覺得無所謂,他知曉他和葉靜潭的感情牽扯太多,但這世上的愛情絕大部分都不是隻靠荷爾蒙衝動的‘真愛’,利益捆綁的他們說不定能走的更遠。

卻沒想到,撕破臉時也是難看至極。

轉念一想,這一切不過都是葉靜潭以後‘真愛’的鋪墊,鄭秋白就是一顆教會葉靜潭何為真愛何為付出的墊腳石。

撕破臉時再難堪,鄭秋白都不覺得可惜了,他平生最恨遭人算計,也恨如可憐蟲般被捉弄於股掌。

隻是霍峋還是很可惜。

上輩子的結局叫鄭秋白意識到他們之間似乎錯過了很多很多年。

鄭爺雖然是個不怎麼有人情味的,但對他好的人,一向湧泉相報。

倘若他和霍峋之間沒有分開斷聯,鄭秋白也沒有墜樓失憶,為了霍峋這份情義,他或許可以作為一個兄長、一個朋友在霍峋身邊停留很久很久。

“開玩笑的,”鄭秋白看到了霍峋脖頸上立起的汗毛與那雙充斥警惕的眸子,見好就收,“我知道你把盯梢的人打了,不用擔心,醫藥費我會幫你結清。”

霍峋總算找回自己的聲帶,眯起眼道:“他本來就是因為你挨的打。”

“看樣子你還想打我一頓?”

“……”霍峋的確有過這種打算,在見到鄭秋白這副小白臉模樣之前。

現在是沒有了,因為鄭秋白看著就十分不耐.操。

鄭爺苦口婆心,“我隻是關心你,霍嶸把你托付給我,我總不能讓你在燕城出事。”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混子是來保護我的?”霍峋仿佛聽到笑話,眉頭擰成川字,他讓劉旺一隻手都不帶怕的。

鄭秋白知道霍峋會拳腳上的功夫,那一拳頭錘下去,換做上輩子的自己估摸著要被直接打進ICU,於是他緩緩湊近,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霍峋的肩膀,另一隻手繞到對方身後的背包上,動作很輕。

霍少爺光盯著他的臉,察覺麵前那隻手,猛地往後退,脊背撞上了柱子,當即挑起濃眉,凶巴巴道:“你突然湊這麼近乾什麼?!”

鄭秋白直起身笑笑,手掌心裡赫然是霍峋的黑色錢夾,“喏。”

“你是賊?!”霍峋大驚。

“當然不是,我隻是要提醒你看好你的身家,我在你眼前都能摸到手,大街上的小偷隻會比我動作更快。”

鄭秋白將錢包遞回去,霍峋對上個地痞流氓有萬全的勝算,但是對上那些二指靈活的神偷手,估摸著就隻有一夜赤貧的份兒,“燕城的賊不少,你得當心些,找人跟著你,是怕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吃了暗虧。”

“都這麼有骨氣地離家出走自立門戶了,也不想為這點小事不得不灰溜溜回到京市吧。”

霍峋這錢包的確是他如今的全部身家,他的現金和卡,還有銀行U盾都在裡麵,要是丟了,絕對夠逼得他不得不回霍家,挨霍崢的毒打,聽霍嶸的嘲弄。

這種事想想就叫霍少爺心煩,那必然萬萬不能發生。

“我知道了。”霍峋將錢包塞進了牛仔褲褲兜,無論怎樣,鄭秋白這點提醒都是善意的。

可惜他有點彆扭,對鄭秋白無法坦蕩張口說謝謝。

他莫名有種,鄭秋白欠他頗多的感覺,雖然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麵。

霍少爺眼神正然,決心把話一次說清,再不要和這邪門的人打交道,“你不要讓人跟著我了,沒必要,無論我哥跟你說過什麼,那都是他一廂情願,我不想、也沒有投靠你的打算。”

鄭秋白挑眉,他也不是上趕著的人,“好,那霍嶸——”

霍峋厭煩的擰了擰眉,“我會讓他不要再沒事找事,你也一樣。”

“成,那麼,”鄭老板彎起眼睛,衝著大門攤開手,送客道:“再見。”

這笑容落在霍少爺眼裡有種得道成仙的算計,他巴不得再也不見,當即大步流星離去,頭也不回,仿佛身後有鬼。

人都走出了大門,鄭秋白還立在原地,阿良湊上前,發覺小老板一向算計精明的眼睛彎的像兩抹月牙,笑的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