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1 / 2)

“你還真來了?”

走上前的年輕人身著寬鬆的休閒西裝,駝色,版型太休閒,於是像一上一下兩隻麻袋,至於長相還算得體,高額圓眼,鼻梁細直,一副喜形於色的蠢樣。

他那三七分的背頭用了不少摩絲固定,隨著主人大步流星的前進,沒有分毫鬆散,緊湊成了一口鐵鍋。

鄭秋白覺得自己的眼睛被荼毒了,這種梳成鍋底的老頭子背頭,是港灣的新潮流嗎?

欣賞不來的鄭爺錯開眼,溫聲細語:“聿風,你過生日,我當然要來。”

氣勢洶洶來找鄭秋白茬的葉聿風腳步一頓,原本隻是惱火的臉上浮現幾分惡寒,他上下打量著眼前裹的嚴實,渾身色彩單調到好像要奔喪的對頭,“你叫我什麼?”

鄭秋白啟唇,慢悠悠道:“聿風。”

“你病了?”

鄭爺繼續笑,見到現如今的葉聿風,對他而言也是件好事,“沒有。”

“你肯定病了,快讓阿良帶你去看病吧,彆在這裡發癔症,好嚇人。”葉聿風倒退兩步,臉上有幾分被遮掩的關切。

畢竟就是鄭秋白剛到葉家,兩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擱葉長流眼皮子底下‘友好相處’時,也沒親近到叫對方名字的地步。

葉聿風有事沒事都隻叫鄭秋白‘喂’,鄭秋白則回以一個眼神,輕蔑的白眼。

看葉聿風躲瘟疫的德行,鄭爺立馬收起笑臉,雖然心有虧欠,但他對葉聿風還是不能太好。

上輩子因為葉靜潭的緣故,鄭秋白把葉聿風氣的夠嗆,還曾逼的對方酒後找上家門,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鄭秋白是個‘白眼狼’,在這裡合起夥來跟葉靜潭欺負他一個,葉長流泉下有知要死不瞑目。

那時候的葉聿風哭的悲戚,他怨恨鄭秋白和他小叔狼狽為奸,卻也怨恨自己。

他自知沒什麼本事,葉長流在世時就常叫他和鄭秋白聯手,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可惜,葉聿風小時候對鄭秋白太多偏見妒忌,養父在他麵前誇一句鄭秋白,他要暗地裡嫉恨好多天。

無外乎從小他便覺得,舒瀾和鄭秋白這一夥母子,搶走了他的養父,搶走了他的關愛,連葉長流生前最寶貝的會所和古玩藏酒都在遺囑上給了鄭秋白,葉聿風除了股份和基金房產,屁也沒有。

於是葉長流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將鄭秋白放走的話,他一丁點沒聽到耳朵裡。

直到他那小叔終於上位,借著鄭秋白的手筆與人脈在立人集團中成為了說一不二的董事,葉聿風才終於意識到葉長流的囑托並非溺愛鄭秋白,而是在給他謀求後路。

那時候後悔已經太晚,葉聿風去求和時,鄭秋白已經成為了眼睛裡隻有葉靜潭的神經病,爭地皮、惡性競標,缺德的事他沒少乾,上趕著給葉靜潭當槍使,背地裡仇家一窩蜂好似不自知,走在鋼絲上還不知死活跳探戈。

再之後,就是鄭秋白終於栽了,從建築工地被人推下。

葉聿風為了鄭秋白遭到報複的事情第一次明麵上和葉靜潭撕破臉,偏偏他能力不足,隻能憤憤在董事會上大逆不道給了小叔一拳頭。

就這一拳頭,還被股東們搶著拉偏架。

負氣的小葉總隻能坐到鄭秋白的ICU門前哽咽成淚人,這比他去葉長流墳前哭有盼頭點。

到底葉長流哭不活了,鄭秋白總還有睜眼的機會。

後來鄭秋白出院,葉聿風求和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但他沒想到,鄭秋白就是摔壞腦子短暫失去記憶也滿心滿眼都是葉靜潭,容不下任何旁人。

遭仇家報複的事情被葉靜潭按下,大事化小,甚至因為承接項目需要沒有叫凶手付出代價,鄭秋白依舊眼盲心瞎,接納了一切。

這壓根就不是葉聿風認識的那個苦心鑽營睚眥必報的鄭秋白,小葉總更想不通自己小叔到底何德何能。

當時葉聿風也指著鄭爺的鼻子罵:“你真是瘋了!鄭秋白,你碰上葉靜潭就像個神經病!”

時過境遷,鄭秋白也這麼想,這是他少有讚同葉聿風想法的時候。

站在葉宅清冷疏寒的庭院裡,鄭秋白暫且恢複十年前的冷漠,“葉聿風,你還在讀書?什麼時候能畢業?不會要延畢吧?”

確實在為學業焦頭爛額的葉聿風惱了,“你才延畢!”

“我早畢業了。”京華大學建築係城市規劃學士學位證,鄭秋白拿到手很多年了。

“你大學畢業很牛嗎?”

“京華大學優秀畢業生,你說呢。”

葉聿風臉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