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卿趕到落雲峰崖邊。
正好看到,雲隱已經救起嚇得不輕的柳如煙,穩穩地落地。
還好,她沒事。
絕美的少女和宛如天神的少年,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陸雲卿捏了捏自己無力的右手,放慢了腳步。
離得太遠,聽不清楚,少年似乎終於逗得柳如煙破涕為笑。
兩人親親熱熱地去放紙鳶了,他狀似無意地從兩人身邊經過。
兩人都向他行了禮,恭敬地喊他“師叔”。
陸雲卿表麵鎮定,其實內心慌亂,手在袖子裡瑟瑟發抖。
他細細端詳柳如煙的神色,少女的臉上無悲無喜,倒是平靜的很。
他暗自腹誹每次見我都叫師叔,這麼疏遠,難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開口道“如煙…師侄,你為何想要跳崖?”
柳如煙聲音平靜“多謝師叔關心,我隻是在崖邊吹風,一時腳滑,並非想不開。”
疏遠的意思十分明顯。
陸雲卿覺得心口堵得慌。
他不禁摩挲腰間的玉佩,柳如煙,你不是說這玉佩是你的嗎?你倒是說明白啊。
柳如煙的目光,從那玉佩上一閃而過,再也沒說什麼。
似乎是完全不在意了。
陸雲卿心中酸澀不過,你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隻要你還活生生在我麵前,我就心滿意足了。
柳如煙不知道陸師叔現在跑來,到底是何意思,不明所以。
她看到陸雲卿眉心靠上,有個淺淺的紅痕,應當是自己發火的時候,用盒子砸出來的痕跡。
那樣細長一條紅色印記,恰好落在陸雲卿的眉心上方,倒好像特意畫上去的花鈿一般。
給他嚴肅的臉上增添了一絲生動的柔美。
陸師叔真的生了一副好樣貌,要是他不是每次都板著一張冰塊臉教訓人,多笑一笑,說不定會比雲隱更好看。
柳如煙微微一笑,便和雲隱拉著紙鳶跑遠了。
陸雲卿有一種無力感。
好像,她就從此遠離他的生活,再也不會回來。
他想要道歉的,現在卻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漫山遍野春光爛漫,放紙鳶的人在歡笑,而自己,卻融入不了那笑聲一點兒。
但是,隻要她是笑的就好,哪怕陪在她身邊的不是他。
自己明明隻行差踏錯了一小步,緣分卻好像隔了江海一般。
晴空萬裡,漫天搖擺的風箏也好像嘲笑他的孤單。
陸雲卿攔住了瘋狂亂躥的葉辰,說道“她沒事,你彆過去了,讓她自己散散心吧。”
葉辰迫於陸雲卿師叔的身份,終是止住了腳步,卻又突然發現了什麼,好奇地問道“陸師叔,你眼睛怎麼紅了?”
陸雲卿不自在地用袍袖揉揉眼角道“咳,春天的風沙真大啊,眼睛裡好像進了沙子。
葉辰師侄,你快把阮玉瑤接走吧,我要閉關清修。”
葉辰答應“是,師叔。”
他也沒有多想,這位師叔本就性情孤僻,望月峰連個雜役童子都沒有。
陸師叔不喜歡阮玉瑤打擾他清修,也是正常。
陸雲卿隻是告訴葉辰,阮玉瑤並未懷孕,之前可能是庸醫誤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