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可行(2 / 2)

鄭熹知道鐘宜現在要講的就是“禮儀”,而在這個事情上,其實禮部還如鴻臚之類的用處大呢!但是他故意幫鐘宜把話給問了出來。

祝纓道:“仁者愛人。義有大小,禮有虛實。為一虛名,而縱容實禍,下官的念頭實在難以通達。

隻要事情定了成或不成,接下來讓它合適的辦法總是有的。至於官員之間的禮儀大防,那也都是可以再想辦法的嘛!總要先把大框子給它釘好了才行,至於框架之內,從心所欲。孔子也是這麼想的。”

陳相笑著說:“你這話倒有點王雲鶴的影子。”

他終於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施鯤也就說:“想來陛下也正思忖此事。”

他們心裡已經劃了個線:獄卒,倒是真的需要。祝纓那個奏本上寫,什麼五品以上一月一沐,那是不能叫男獄卒進進出出的。獄丞,兩可之間。但是可以議,接下來細節的爭吵,那就讓大理寺跟這些部司之間扯皮好了!他們隻要上一個原則上同意的奏本就好!

祝纓卻又硬插了一句:“獄丞也還是女人好。否則上頭一個男的,下頭無論獄卒還是囚犯都是女的,大門一關,這不是送菜讓他點麼?也不是懷疑男丞就是惡人,隻是免得叫有什麼流言誤傷了他,他又百口莫辯。瓜田李下的。”

說得過於明白,陳相道:“倒也是。”

鐘宜想了一下皇帝的態度,皇帝也沒有把這奏本給扔了,他勉強同意:“禮儀不可有悖。”

鄭熹道:“那就讓他們議一議怎麼銓選合適吧。”

事情,終於定了個大方向。

而祝纓的事還沒完,她須得在辦好大理寺事務之餘,再與各部的同僚們“議一議”。

也就是吵。

而陳相也向皇帝做了一個初步的彙報,丞相出手做文章又是另一番氣象,他緊扣著“仁”與“禮”兩樣,兼及“陰陽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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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郎中,祝纓這樣的丞,又或者其他府的司直之類的官員的主場來了!

祝纓主要是跟他們吵。

祝纓要不是記性好,真能聽睡。因為現在說的這個“禮”,她是真的不懂。她本以為,王雲鶴講個等級有序,三綱五常就是禮了,明明是幾品官穿什麼樣的衣服,誰他娘的知道當了官兒了,同品級的官服還要細分類?

她很鬱悶地問禮部:“我怎麼不知道從九品還要上朝,還有什麼大禮服呢?”

從九品,扯什麼上朝?她現在都從六品了,也還沒資格呢!也沒資格穿什麼弁服之類。

從九品,給身官衣就不錯了!官員的待遇隨著品級的上升是有著顯著的不同的,而五品是道分水嶺。比如,大理寺休致的老王,天天念叨休致俸祿,他一開始念叨就純屬白日做夢,因為隻有上了五品,才有七十休致之後的半俸。底下的小官,沒有的!乾一年有一年的俸祿,不乾,就沒了。

再比如,隻有上了五品,國家才會再分田給你!是的,國家分的地。所以祝纓這樣的,也就有點混不下去的農民把田掛她名下,金大娘子之前給她講“為官的生活”的時候,都沒提這茬,因為金良自己也沒到五品。而一般人想升到五品,極難!而五品的好處一般人想象不到。

鄭熹能把大理寺一把攥了,也是樹了老王這麼一個例子,真的是夠許多小官眼饞的。

禮部郎中道:“現在從九品,以後總是從九品嗎?不得要禮服嗎?叫一個女子站班上朝,成何體統?”

祝纓吃驚地看著他,又問吏部的郎中:“怎麼?吏部打算給女官一路升上去?進政事堂?”她指了指腳下的地,此時,他們都在政事堂一間偏廳裡吵。

吏部郎中道:“祝丞不要玩笑,這確實是個麻煩。”

祝纓垂下眼,想了一下,道:“咱們現在不就是在議麼?升不升的,不是在吏部手裡?大理寺五十年的檔,沒見著獄丞能摸到大理寺丞的邊兒的。”

吏部郎中道:“那須得定下來才好。”

祝纓是無所謂的,心道:你定,能限得住算我輸!

至於服飾,祝纓又說:“看不慣女子男裝,那就叫她女裝。不過我尋思著,宮裡女官是不是也有一身仿男式的官服?差不離得了。

實話說與諸位,我是大理寺丞,所以隻管大理寺這一攤子事,諸位奉命與我議的也就議這一件事,何必自己額外找那些還沒影兒的事去乾?難道陛下要議的是從此放開了讓女人隨便做官?我上表是為了大理寺獄,陛下要議的,也隻是這個獄。咱們現在就是安排一個從九品的人,多簡單?弄好了,往上一報,完事兒。

諸位想往深遠裡想,隻管回去琢磨,真出了事兒,您拿出對策來,您出彩兒。”

禮部郎中道:“那這倒不太難。隻是上峰不好應付。”

祝纓笑了:“你彆提醒他。隻要你不想弄的,彆刺撓他。”

禮部郎中做官比祝纓還久,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心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又瞪了祝纓一眼,心道:還不是你惹出來的?

不過祝纓說的也是有點道理的,吏部就想,確實,一個獄丞的考核,不提她就行!

接下來卻又有彆的意見了比如:“男女有彆,婦人不堪大用,又有月事之類,十分麻煩!”

祝纓道:“那不正好?月經辟邪。牢裡冤氣重,正好克製。”

咦?好像真有這種說法。

又有人說:“男子為官,粗糙,怎麼摔打都好。女子,她是要懷孕的,孕婦能乾什麼?”

祝纓張口就說:“我見過八個月的肚子下地種田的。還見過上午才送飯到地頭,就在地頭生了的。也有日夜紡織的,也有憑女工針指養活全家,連同濫賭鬼的丈夫、病重的公婆都吃她的。”

“哎~這是官,是吏,不同於村婦。”

祝纓道:“您恕罪。您或許還沒有夫人,可能不知道。據我所知,一家的主婦自懷妊起,是不是就不是用侍奉公婆麵前了?還用彎腰嗎?管賬嗎?送丈夫出門嗎?迎丈夫回家嗎?來往交際嗎?管孩子嗎?看囚犯,不會比伺候男人費力的。”

不要問,就是吵,一吵就吵了好幾天。

吵到了乞巧節,張仙姑、花姐、杜大姐在家裡擺香案乞巧。吵到了滿京城都知道了,大理寺有個大理寺丞,他上書,要讓大理寺的女牢裡換上女守衛。這家夥真敢想!

與朝廷上吵得亂七八糟不同,民間的聲音便是挺能接受的:對啊,是得叫女人看管女人!叫個男人看女牢,那不是叫黃鼠狼看守雞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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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緊張極了,比她更緊張的是張仙姑和祝大,他們倆就怕祝纓有個閃失,他們兩個又不知道朝廷上麵上個奏本怎麼這麼費事了?他們日常跟街坊聊天,聽某個大人上了一本參了誰,又是誰和誰你一本我一本互相罵,隔空吵架了。聽得津津有味的,有時還插兩嘴,評個是非。

“哎喲,怎麼就輪到咱們頭上了呢?老三啊,你怎麼就想到上奏本了呢?”張仙姑是十分不解的。女兒當了幾年的官了,沒見有上奏本的毛病啊!你這情況,出頭引人注意,合適嗎?

祝纓道:“沒事兒。”

花姐心中生出一絲悔意:我當時該攔一攔的。

她心裡藏著事兒,在家裡燒了好幾天的香,又往庵堂裡拜佛。

不想這庵堂裡也是嘰嘰喳喳,祝纓上本的事情已經傳到了這佛門清淨之地,並且還傳走了樣,已經有人傳說,祝纓在試圖讓女人也當官了。

這話倒也沒說錯,獄丞也是官,要增設女獄丞,可不就是讓女人當官麼?

當官,就有俸祿了吧?一群小尼姑也小小聲說了起來,她們對祝纓的觀感極佳,肯給慈惠庵捐錢,又常來接送花姐。庵裡有些小事呢,她也能給順手平了。反正,除了付小娘子的丈夫這樣不要臉的,慈惠庵真是平平安安,連個小偷都不往慈惠庵院牆外三丈之內的地麵上偷東西。

她們的議論落到了花姐的耳朵裡,花姐更擔心了,她有點害怕,怕風浪掀得太大傷到了祝纓。

虔心拜了三拜,花姐心道:菩薩,你若有靈,就借她的手成一成事吧。

拜完了,覺得自己托對了人,花姐感覺好了些,去藥房幫忙。在那裡,她遇到付小娘子。

付小娘子欲言又止,花姐問道:“怎麼了?是小郎不舒服麼?”

“不是,”付小娘子忙說,“他還是那個樣子,慢慢養著罷了。”

“那是什麼事呢?”

付小娘子下了決心,問道:“聽說,小祝大人要讓女人當官?”

這是花姐正擔心的事,她忙說:“朝廷上正在議呢,可也不是她要的,終要陛下和政事堂的相公們裁定。”

付小娘子眼中現中光芒來:“就是說,也可能成了?!”

“我也願她能成。”

付小娘子臉上一片欣喜,又有點急切地問:“那,要怎麼才能選上呢?小祝大人在家說了些什麼嗎?”她前幾天就聽到小尼姑在討論這件事,當時她就動了心。從九品也是官兒啊!!!哪怕不是官,獄卒也是個吏,賺得多少不好講,有錢拿!哪怕是個吏,一家子一個男人做吏,也夠儉省地養活一家人了。她,隻有一個人,再帶個兒子,如果能選上,那兒子至少能多吃一點肉不是?養病,就是靠養啊!

花姐萬沒想到還有走門路走到她麵前的,正色道:“這可沒有。一則事情還沒定,二則定下來也不一定歸她管。便是歸她管,也要看她的意思。待事情定下來,你再看。”並不接這樣的人情。

付小娘子也看出花姐的拒絕,有點訕訕的,可她太需要這個工作了,也顧不得臉麵了,再三央求:“一旦有信兒,好歹告訴我一聲。”

花姐歎了口氣:“好吧。彆的我可不敢應承,這個事兒這麼難,如果成了,可不敢叫它壞在我的手上。”

“隻要給我個信兒,彆叫我錯過了就好。”付小娘子說。

花姐本來輕鬆了一點的心,因此又沉了一點。

回到家裡,低聲對祝纓說了:“我想,這事要是成了,恐怕還是會有旁人請托的。你好歹留心。再者,請乾爹乾娘也留心,彆叫人設套坑了。譬如,有人請吃酒之類。又或者,送一盒子點心,在點心裡麵藏金銀錢財。”

祝纓道:“事還沒定呢,你也放心,爹娘在這些事情上小心得很。”

哪怕是容易飄的祝大,頭上也戴著個緊箍咒——祝纓是女的。

不過祝大心眼兒又有了另一種活絡,他悄悄地跟張仙姑商議:“老三這事兒要是成了,是不是就是說,女人當官兒不算犯法了?”

張仙姑也不是很懂,她也盼著真的是這樣,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她竟悄悄地去問了花姐。花姐忙對她說:“那不一樣!小祝是隱瞞了。乾娘想,這事還不一定成呢,它要是個順理成章的事兒,就不會議論這麼些日子,還是有人瞧這事兒不順眼的,不定就要坑害小祝。即使成了,獄丞是從九品,跟小祝差好多呢。”

張仙姑一聽就緊張了:“知道了,不提!”回去又跟祝大嘀咕半宿,祝大安靜了好一陣兒,自我安慰道:“現在這樣已經不錯啦。”

張仙姑道:“就是!小心沒有錯的。”

那邊花姐也舒了一口氣,又往自己北間牌位前認真禱告了一番,就等著結果。

祝纓則是全力以赴,與各部的郎中之類議事。這些郎中都是各部裡做事的主力,一如祝纓這般,各部的事務在細節上他們比尚書們還要明白呢。一番的商議下來,終於有了一個共識:這個大理寺獄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可以特事特辦,咱們就事論事,隻論大理寺獄的事。

在這個前提之下,再議其他就順了不少。

官服,女裝亦可,就折衷一下,仿內廷裡女官的官服式樣,從九品,其實也就是宮女的水準。宮女在宮裡穿裙子,但是有些儀式場合她們當中也有人穿仿男裝的樣式,著粉底小靴。禮儀,也就可以比著這個來了!反正,從九品的獄丞,她們也沒機會出現在什麼重大的場合。

至於獄卒,那是吏,禮部就把這事兒讓祝纓自己頭疼去了。

什麼經期、懷孕之類的,他們都不再提,反正,她們要是挺著大肚子訛你大理寺,那就你來頂雷。

俸祿,就照著品級來發。職司,自有獄丞、獄吏該有的差使,一應懲獎,都照著章程來。

他們之所以最後妥協也有這方麵的原因——祝纓的重點抓得挺對,這事兒主要針對的是大理寺之內的事情。祝纓沒把它擴大,無論皇城之外的百姓怎麼議論,都不乾他們的事兒。旁的官員不用擔責任,它也不影響他們。

他們之所以猶豫反對,根源隻是“牝雞司晨”是不好的。

祝纓就主動給它畫圈兒,自己先限。

事情定下來,各部郎中都推祝纓執筆寫最後的章程,明麵上說:“通盤你最懂,我們隻知道我們這一點的。”心中則並不怎麼看好這件事情,有事沒事都讓祝纓自己扛了。

祝纓也就認真總結,寫了第二份奏本。除了例行的歌功頌德,主要內容是兩部分,一部分是關於官,一部分是關於吏。官的那部分,就是獄丞,解釋了為什麼至少要兩名,因為要換班,監獄不能沒有人看著。然後是獄丞的待遇——就是從九品的待遇,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再是禮儀——依內廷女官的範式。

隻有一個問題,人家內廷女官沒有丈夫,或者丈夫死了才進宮侍奉。外麵的獄丞是可能有丈夫的!則是丈夫高還是妻子高?他們議的是,從九品的獄丞,與平民丈夫,屬於執平禮。

再是選官的標準,身家清白、上查三代,讀書識字,且要知曉律法。鑒於之前沒有先例,也不用她們斷案,所以即使現在不懂法條,至少要會背《論語》,並且在選中之後,限期內學習律法,學不會就要黜退。還有,最重要的是要有保人,一是父母或者丈夫同意,二是要有當地官員的薦書,三是要有三個保人,三個保人都得是士紳。

再是獄吏的標準,就更簡單了。識字就行,也不必非得是良民,胥吏家眷也可以、三姑六婆也可以,同樣的,要修習一定的律法知識。她們的待遇,也都與大理寺現有的獄卒一樣。

無論官與吏,都要身體健康、口齒清楚。

奏本奉上,皇帝看了看,寫得挺明白的,既是特例,也顯他仁德禮教,也就批了。再下到政事堂,手續也走得很快。吏,隨便大理寺自己選,因為是他們在用。官,則著吏部一個郎中與大理寺會同去辦,因為這個官的前途一眼望得到底,就是大理寺獄用得著。著年底前把這事兒給落實了。

吏部當天就派了個姓陰的郎中,大理寺這裡,鄭熹就點了祝纓:“這下可如意了吧?石破天驚一件事,你倒還辦成了!”

祝纓笑道:“是您辦成的。我就是剛剛想到了,事情能辦成,得看您的麵子。”

鄭熹哼了一聲:“仔細著些,你與陰郎中一定要料理妥當,人選一定要得宜!絕不可選那等輕浮之人,平白給大理寺惹禍!”

祝纓道:“已有些稿子了。我想,先選家庭人口簡單的,這樣掣肘就少,可供生枝節的地方就少。”

鄭熹道:“明白就好。”

祝纓道:“咱們選吏的事兒也可以發個告示了吧?我想,這一批八個,倒不急一次都弄齊了,至少先就近在京城選六個,本來各部的吏也都以本地人為主的。再有兩個空額也好見機行事。都要健壯有力的女子。再有,要在大理寺內嚴申,不得輕侮她們。本是為了男女大妨來的,一旦混亂,豈不是自找麻煩?”

鄭熹道:“很好。去吧。”

祝纓便與這陰郎中去選擇獄丞了。

獄丞是個官兒,但又是立誌做官的人並不看好的一個官職,太小了,且不易晉升。又是女子。這就更讓人猶豫了。陰郎中與鄭熹一個意思:“不可選輕浮之人!”

祝纓道:“下官想,時間緊,就從京城人氏裡選吧。”

陰郎中道:“不可,既是大理寺,陛下可沒有說隻限京城的。”

“為一獄丞,擾動天下就沒意思了。”

陰郎中道:“到底行文說一下,定個日子,比如……就十月前到京。老弟你怎麼這會兒又不懂了?有多少女人家裡能叫她讀書?能讀書的人家,放女兒千萬裡跑到京城獨個兒考試,還不一定能不能考得上?這一路多少麻煩?還要父母丈夫簽保書,要當地官員寫薦書。反正,文書咱們也下了,也不攔著她們。她們自己畏難不進,就怪不得咱們了。你說呢?”

祝纓心說:狠是你們狠。

也就同意了。

這個公文,她就讓給陰郎中來發。她說:“銓選是吏部的事,我們怎麼能越俎代庖呢?我上書,是因大理寺缺這麼個人,請朝廷給撥。哪知惹了這一番爭議。還得是您來。”

陰郎中無奈擬了個稿子,祝纓也看了,裡麵沒有什麼坑,於是行文天下。

而獄卒的選拔就更容易了,祝纓擬了一張告示往京城各處一貼,齊活。

祝纓已然覺得自己這是很謹慎了,不會引起什麼大動靜,她隻管擬一下考試的題目,然後麵試獄卒。中秋節前把獄卒給湊齊了,再等十月初跟吏部一同考應試的女子。照她的估計,還得是京城的女子多。這件事兒,她差不離就能在京城給它辦了。

不想消息傳到了王雲鶴的耳朵裡,他琢磨上了。地方上的官府,細心的官員是會臨時給女監募幾個女看守的。她們一般是些沒有穩定生計的人,又或者乾脆就是獄卒的妻女之類。隻是沒有定製。但是王雲鶴被祝纓這麼一提,覺得倒是真的可以給女牢定額幾個女獄卒。

他的心裡對祝纓也更多了一些好感。想了一想,他竟也上了一封奏疏,請在京兆府也增加女性獄丞獄卒,並且將這個規定從儀典上固定下來。

王雲鶴的影響可比祝纓大多了,他這一本上去,引發的議論也比祝纓這隻在皇城中與各部郎中打嘴仗、在京城裡被人茶餘飯後閒談要多得多。因王雲鶴起了個頭,陸續便有地方官收到消息,也有跟風的,也有些君子發自內心覺得這是一件正經的好事。因為王雲鶴的奏本裡提到了“大理寺丞祝纓所議”,祝纓這個名字,也被一些人看得眼熟了。

這卻又是祝纓始料未及的了。

聽到王雲鶴也上表了之後,她想:那我得加快了,總不能他已經辦完了,我這個“首倡”的倒還在沒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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