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小鬼 咱們能做什麼?(2 / 2)

陳放道:“就是卓玨本人放在那裡,就是個理由,對不對?”

林風瞪大了眼睛:“陳大哥,你看出來了?”

陳放道:“你們那樣兒,誰看不出來?咱們打個賭吧,卓玨要說的事兒,一準能說得成。”

蘇喆道:“不賭。陳大哥這麼說,一定是有把握的。”

“怎麼他叫我哥,你也叫我哥?你不得叫叔父嗎?”

蘇喆對他扮了個鬼臉:“不要在意小節嘛。”

幾人說了幾句,便又各自回辦事去了。

室內,項安拿了一壺煮好的奶茶才倒了一杯,忽覺光線一暗,看過去見是卓玨:“卓郎君。”

卓玨與她點個頭、問個好,祝纓拿著奶茶喝了半杯,道:“來了?”示意項安再給卓玨倒一杯。

卓玨行了禮,接了奶茶向項安道了聲謝,然後對祝纓說:“大人,包主簿與姚景夏等人準去了軍前了麼?姚景夏還回來麼?”

“我答應過他的。”

卓玨道:“如此一來,大人麵前聽用的人就少了。如果是個庸常的官員,大人不必親自考試本地士子,此時也已能回京了。但大人不是常人可比,您心懷天下,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這就需要人手。”

祝纓道:“這不是有麼?多十個少十個,一樣用的。”

卓玨道:“不然,他們都是新人。下官還在縣學的時候便聽顧大人說起過大人行事,顧大人也是被大人帶在身邊調-教數載,方才有如今的精明能乾。這些士子,且要再磨煉磨煉才能頂用呢。可您如今正是用人之時呀!不如……”

“嗯?”

“大人何不多任用已經用慣了的人呢?”卓玨說出了自己想說的,“顧縣令是您的學生,豈不更合用?”

祝纓道:“他薦了你,你倒念這份情。”

卓玨道:“不敢。下官如今是大人的人,第一是為大人著想。如今四州刺史雖然聽命,實則彆有心思。一則他們還要應付每年的考核,二則也是冷眼看您的行事,做到刺史的人,即使治民不行,心機恐怕是不缺的。”

祝纓點頭道:“唔,有道理,我也是這麼想的。”

卓玨又趁機說:“您在北地,更趁手的還是咱們南人呐!您一到,他們必是摩拳擦掌,等著您的吩咐的。南士追隨您最久,且北地士人比南人入仕也容易些。這些人,有自家長輩、有師承同門……南人隻有您了。”

祝纓道:“這話過了,朝廷任人唯賢,怎麼會隻有我?”

卓玨道:“舉薦必得相熟才好,咱們到哪兒識得這些貴人呢?唯有大人用心,雪中送炭。”

祝纓笑笑,沒接這個茬,反而說:“你去把陳放叫過來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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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玨去找到陳放的時候,蘇喆等人也在,林風問道:“怎麼樣?成了麼?”

卓玨道:“似在可與不可之間門。不過也是,北地如今的情勢,也是要多任用一些本地人才好。”說著,歎了一口氣。

林風道:“陳大哥,你猜得不準,義父沒答應啊。”

陳放手又癢了:“你想讓叔父怎麼說?聽話聽聲兒。”

卓玨道:“陳郎君,大人有請。”

“我?哦,就來。”

陳放到底敲了林風一記,快步去見祝纓了。

他沒有提幾個小鬼的密謀,而是向祝纓請示有什麼安排。祝纓給了他一個奏本,道:“這個再不發出去,他們四個能聯起手來吃了我。你與他們一同上京,我派項樂與你同行,隨行押解幾個犯官。”

這個奏本是詳述這段時間門以來北地情狀的,同時也為四州開脫,有了這個,四個刺史回京就能順利地應付今年的考核了。上麵寫明了各州的收支,表明了雖然沒有給把錢糧運出上繳,但是四州也不是一毛不拔,什麼邊境的重建啦、災情的應對啦,四州都自行解決了。

雖然沒了給國家輸送役力,但是修整了部分壞掉的驛路,協助輸送軍需。

這兩樣可沒朝國家伸手。

中間門寫了祝纓一段時間門做的事,以及北地父老的配合,又提到了隨行人員的辛苦。

後半部分是幾個找死的鬼。

讓自首不自首,還以為祝纓再精明也不可能將每個人都查到,不幸還是被祝纓給查出來了。祝纓拿人,不問王鄭,隻問做了什麼。拿下去幾個人,於是有了空缺。祝纓又申請派員來,同時自己也有舉薦。其中一個姓韓的知府被她押解進京,她推薦了顧同過來做司馬、暫代一府事務,知府暫缺。

陳放笑道:“此行何必是我?卓玨也可,項樂也行。我還是留下來,也好多斡旋一二。”

祝纓道:“就是要你回京斡旋去。這件事,彆人也乾不了。”

“是。”

祝纓又給了他另一個奏本:“這是胡人的,你回去,如果政事堂問起,就告訴他們,我覺得一時半會兒還不能離開。鄭侯才勝了一場,胡人的反擊就在眼前了。我要留一留,為鄭侯協調一下地方。”

陳放笑道:“便是您不提,朝廷多半也會這麼想的。便是鄭侯,也想不到您會給他送了冬衣過去。這樣的事兒,我也是想不到的,又學到了一樁。”

祝纓道:“可也不算什麼,隻盼他早些擊退胡人,彼此相安無事才好。這麼打下去耗費巨大,不是好事。”

陳放不笑了,道:“是。”

“我已派人請刺史們過來了,與他們碰個頭就動身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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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們都等著祝纓這份奏本,接到信兒就來了。

王刺史是地主,先與其他三人碰了個頭,說:“今天拿了個人,你們都知道不?”

張刺史問:“誰?”

陽刺史心道,也是倒了血黴了,說是自首之後有寬大,可這倆月就沒停了算後賬。偏偏北地都說他“仁慈”,說什麼“愛民如子”,說什麼“與人為善”,說什麼“明察秋毫”。

張刺史懨懨地道:“我那兒的韓琨。”

“誒?”

張刺史道:“心存僥幸,跑過去自首。”

袁刺史道:“這不是挺好?如何又拿了?”

王刺史撇了撇嘴:“隻自首收受了些賄賂,哪知被當麵問:賣放人命的事就不說了?你們說,這天使真有天眼?這都知道了?”

陽刺史斜了他一眼,心道:裝什麼裝?他那二百地頭蛇是擺設?

張刺史道:“賄賂不是大事,眼下的情形,賣放人命,隻要自查自糾了,也能從輕發落。可人家說了,騙我?我能饒了你?嘖!你們沒看給我的公文寫的:冥頑不靈,執迷不悟,妄圖瞞騙天使,辜負陛下網開一麵之恩,是自尋死路。”

袁刺史道:“天使是個明白人就行,你我還是快些拜見,早早進京的好。”

陽刺史道:“妙極,這幾個月北地就交給他,有事也是他的事了。”

袁刺史道:“今年你那裡是輪到彆駕的吧?”

陽刺史一噎,王刺史笑道:“巧了,我們今年都是自己去。”就剩陽刺史在北地陪著祝纓過年了。

陽刺史鬱悶異常,陪著三人見了祝纓。祝纓不但有奏本,還有有囑咐:“我這裡有一封信,讓大郎陪同幾位去姚尚書家,你們先去見他,或可順利些。”

三位刺史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陳放陪同幾人進京自不必說,北地離京城比梧州還近些,幾人將到京城的時候,祝纓這裡接到了鄭侯來的好消息——他打了個勝仗。

鄭侯派了唐善來,金良接了,兩人勾肩搭背到了祝纓麵前。唐善遞上了鄭侯的書信,笑道:“君侯說,大人贈的兩千套冬衣可頂了大用了。這功勞有您的一份兒。”

祝纓道:“如許大軍,才兩千套冬衣,君侯派功,我不敢認。”

唐善道:“就知道您會客氣。還有糧草轉運、營壘加固,沒有您,這些都沒這麼順利。”

金良道:“都是自己人,你們就彆這麼客氣啦!”

唐善道:“不客氣、不客氣,所以這個,大人也就不要客氣啦!”

祝纓看著他遞過來的單子,問道:“這是什麼?”

“孩兒們也有些繳獲。”

祝纓一看單子,上麵寫著牛羊若乾,皮毛若乾,還有些奴隸、糧草?

祝纓問道:“這還有糧草?大軍不留著麼?”

唐善笑道:“當然有糧草啦!他們胡人也有些是耕種的,也有些小城。城門錘開,進倉一裝!這一份是給您留的。”出外打仗的戰利品,就沒有全部如數上交的,都會留一部分。

祝纓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金大哥,陪唐將軍喝兩杯。”

“好嘞。”

祝纓看一眼單子,喚來卓玨:“這些糧草之類先入檔,撥給邊境充裕倉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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