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出征 阮將軍痛恨上學!(2 / 2)

皇帝允許她從禁軍中帶走一萬人,作為她的中軍。其中最核心的是五百北地子弟,祝纓最可信任的就是這五百人。

溫嶽兒子被祝纓帶在身邊,撥人馬的時候撥得十分痛快。

此外又有金彪,被金良親自送到祝府,金良實在不放心,甚至想要也一同前往:“總比這些毛頭小子強些。”

祝纓道:“我當然相信你的本事的,不過如今鄭相公身邊穩重的人少,你又懂兵法,留在京城以備相公谘詢為好。”

金良道:“隻怕我也沒什麼能告訴七郎的。”

“有備無患嘛。”

金良見狀,不再堅持。

禁軍的將校倒都是祝纓的熟人,領頭的不出意外,姓阮,是昔年阮大將軍的兒子。下麵的將校也足有一多半是將門之後,祝纓與他們家中的長輩也很熟。

大軍甲糧草、輜重準備期間門,祝纓又見縫插針地去了施府,施家人還在守孝,因知道施鯤對兒孫有安排,祝纓便不向施季行兄弟要人,隻是來辭行。繼而又去了魯尚書家,將顧同再次拜托。

三日後,一應的調令、任命就位,祝纓請示皇帝,先於營中設大帳,召集眾將、幕府諸員在校場點兵。

這一天的天氣不錯,多雲、微風。大帳內分左右兩邊,一邊文、一邊武。朗睿等新授官的品級都不高,站在靠後的位置。武將以阮將軍為首,下麵十餘名校尉,路丹青站在末尾。領近她的是個姓張的校尉,三十來歲,抽抽鼻子,隻覺得隱約能嗅到一點香粉的味道,時不時要瞥她兩眼。

文官則以範生、張生為首,下麵的是郎睿,然後是楊靜的幾個學生,再往下是金羽、蘇晟幾個。文官的品級普遍更低一些,年紀也更小。除了範、張二人,其他的都是二十歲上下。武將裡阮將軍四十來歲,比祝纓還大兩歲,校尉中多是三、四十歲,隻有兩個是二十來歲。

祝纓先稱讚:“都是少年英材!廢話不多說了,此行大有可為。”

阮將軍起頭恭維了祝纓兩句:“跟著節帥,咱們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郎睿等人驚奇地發現,禁軍將校們的恭維竟然是發自真心的!不由多看了祝纓一眼。

祝纓道:“且慢高興,不以規矩不成方圓,先定軍法,才好行事。否則,誰出了紕漏耽誤了大事,我也不好向陛下交代。金彪。”

讓金彪讀她定下的軍法——除了慣例的七斬十三殺之類,還有“不許擾民,不許貪腐,不許虐待士卒,否則重罰”,又著重點出了她現在不是以戶部尚書的身份領兵,而是節度使出征,是會用軍法的。

誰第一個撞上來誰倒黴,就等拿你殺雞儆猴了。

念完了,祝纓問道:“都聽清楚了嗎?”

阮將軍首先響應:“聽清楚了。”

祝纓道:“好,溫勤。”

溫嶽的兒子溫勤上前,這回讀的是獎勵的條款。本朝也有規定,斬將奪旗是什麼功、先登是什麼功、斬首多少級又是怎麼樣的功勞。祝纓此時又重申了一遍,阮將軍也打起精神來聽了。

溫勤讀完一軸紙,將這一軸放到一邊,又從托盤裡拿出另一軸來——這回念的是待遇。每人每天口糧多少、每人能得到什麼樣的裝備,死了怎麼撫恤、重傷怎麼撫恤,輕傷又怎麼辦,此外又有種種安排。

阮將軍“噝”了一聲,不用勉強就很精神了,心道:還真是祝子璋會乾的事兒。下狠手的時候是真的狠,心疼人的時候也是真的疼。

祝纓含笑問道:“都聽明白了?”

這回不用阮將軍領頭,下麵的人也都聽明白了。

祝纓道:“此番當同心協力,上報陛下、下安黎民,是為公義,朝廷不會辜負大家的。都想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可隻有不圖名、不為利,才能得到名利。眼光放長遠一點,我也不會辜負大家的——要聽話,守我的規矩。犯了我的規矩,我會親手砍掉他的腦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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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離京當天,皇帝親自出宮送行。

祝纓不喝酒,餞行的時候,郝大方捧著個酒壺,裡麵倒出來的也是清水。

皇帝殷切地囑咐:“早去早回,等你凱旋。”

祝纓也最後對皇帝說了一句:“陛下,若朝中委實為難,不妨問問王鴻臚。”

皇帝道:“我記下了。”一提王叔亮,他就懂“為難”的是什麼事了。接著,皇帝又與阮將軍說了幾句話,最後放祝纓他們離開。

祝纓於欽天監擇定的吉日裡,率軍開拔,一路向西。

第一天行了二十裡就停下,大軍紮營,營盤紮下,眾將齊聚帥帳。祝纓道:“咱們晚些吃,先出去瞧瞧。”

“是。”

她帶著一乾文武僚屬,在營盤裡蹓躂,一麵巡視著帳篷是否破舊、衣甲是否損壞、是否有被子禦寒、看鍋裡都煮的是什麼,有沒有被克扣夥食。一麵對年輕人們說:“不要小看這些,從明天起,你們,四十歲以下的,紮營之後都過來!”

她要親自教課了。

文的,得學著管後勤、人事等等,郎睿個倒黴蛋還要補算術,楊靜的學生共有八人,算術勉強,祝纓又像當年用顧同、趙蘇那般用他們。每到一地,必得四出訪民間門疾苦。他們還得練些騎射,粗淺的武藝。

武將更慘,要補課。識字、讀兵書之外竟也有人需要練武,禁軍的校尉並不是所有人武藝都好的,不少人是世襲、蔭官進來的。禁軍裡武藝高的是真高,低的也是令人發指。

這還沒完,武將除了自己的武藝,還得要練兵、帶兵……

祝纓在福祿縣的時候就有教下屬的習慣,耳濡目染帶出來的人也是最實乾、最親近她的。此時節度在外,什麼都聽她的,更是能放開手腳了。

教順手了,幾天之後,禁軍中的低級軍官也被她列入了這個名單之內,這些人中年輕人更多些。一路大軍浩浩蕩蕩,士卒吃飽穿暖,軍官累得哼哼唧唧。

終於,前麵斥侯來報——小冷將軍派人迎接來了。

阮將軍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笑出了一朵花兒:“可算到了!”

他四十好幾了,不用被祝纓訓,但一天天地看著,也跟著緊張得不得了,竟分不清這是行軍還是在上課!阮將軍痛恨上學!

終於!

可以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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