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玩家磨嘰了半天,就是都不肯往前邁步。
楚澤袖子被宿元禹拉著,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想了一下,先朝前走了過去,一瞬間所有玩家的目光都望了過來,滿眼驚訝。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必然是勇士,所有人都以為第一個走出來的該是個渾身腱子肉勇猛無比的人,誰承想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甚至還有些文秀。
楚澤並不在意彆人的眼光,不急不緩地往台階上走。他這一動,宿元禹緊跟其後,夏陽和陳靜也跟了上去。
“媽的,裝神弄鬼!”三角眼看都有人要上樓,也不想慫,抬腳就往樓上走:“地獄惡鬼都怕老子三分,老子還能被你們這裝腔作勢的玩意嚇到?!”
楚澤看他一眼,自己倒是停住了腳步。按照恐怖片裡的套路,這位不是第一個也得是前幾個掛的,現在好像確實沒必要自己先出頭。
三角眼路過楚澤,惡狠狠瞪他一眼:“看什麼看!”
楚澤倒是不生氣,好脾氣地笑了笑。
三角眼囂張慣了,哼了一聲。他向來以拳頭說話,最看不起楚澤這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知識分子,總覺得就是一群會背書的榆木腦袋,半點屁用沒有。三角眼不屑地轉過頭去,緊接著就感覺一道冷冷的冰刀般的目光投了過來,冷氣瞬間順著脊柱往下爬。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三角眼頓時一哆嗦,猛地轉頭看去,卻沒看見什麼。那個方向隻有一個原本跟在楚澤身邊的小奶狗,乖乖巧巧的。
難不成看錯了?三角眼疑惑地想。
有三角眼和楚澤這麼一折騰,玩家們膽子壯了些,擠在一起跟著一起上了樓。
兩個女仆引著眾人到二樓的樓梯口停下,手臂僵硬的朝走廊一伸,意思是房間都在這一層,而後將蠟燭放在牆壁上的燭台,轉身走了。
眾人擠在一起,像是被遙控似的,目光齊刷刷追隨兩個木偶似的女仆下樓,直到對方消失在黑暗裡,目光又齊刷刷地轉向二樓黑洞洞的走廊。
“不是,”夏陽不滿:“這麼多人就給兩根蠟燭啊?”
從這兩根蠟燭微弱的光芒看過去,隻能看到這走廊很長,裝潢似乎很華麗,走廊兩邊有很多房間,牆上還掛著些油畫,不過大部分上麵都結著蜘蛛網,一看就是很久沒有打理了。
“這地方至少得有好幾年沒人來了吧?”社畜玩家哆哆嗦嗦地說:“還讓我們找賓客,就算找到了,不會都已經成骨頭了吧?”
“你是說……這城堡裡不隻有小洛一個鬼,還可能有所有賓客變成的鬼?”
“不是吧……”
“彆嚇我啊!”
……
玩家們嘴上說著不會,身體卻很誠實地整整齊齊哆嗦起來,小雞仔似的一個個擠在一起。
對比之下三角眼膽子很大,他不屑地掃視了一圈畏縮的玩家們,舉著唯二蠟燭中的一根,走到第一扇門前,二話不說一腳踹開了門。
突然的空氣流動掀起巨大的灰塵,湊在前麵的玩家都紛紛咳嗽了起來。三角眼用手揮開臉前的灰,舉著蠟燭往裡照了照,就見裡麵似乎很大,能看到正中央擺著一張大床,到處都是蜘蛛網,和走廊上的情形相比也差不多。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進去的時候,就見三角眼眼睛微微一眯,思考了一秒,而後轉回頭,從人群裡把那個社畜拎了出來,往房間裡一塞,“你!住這間!”
那社畜又瘦又小,體型活像豆芽菜,膽子也小的可憐,被他拎出來頓時叫喚起來:“你乾嘛讓我進!你自己怎麼不進去!”
三角眼也沒客氣,把他往裡一扔,“邦”一聲就把門給關上還堵上了。
門裡頓時傳來叫喊和砸門的聲音,人群裡有人看不過去:“不能這麼做吧?萬一出什麼事情了呢……”
“那換你來?”三角眼冷冷地一眼橫過去,那人瞄著三角眼渾身腱子肉,聲音頓時萎了下去。
五分鐘後,房間裡的聲音漸漸沒了。
“沒聲了誒!”夏陽小聲說:“不會出什麼事吧?”
其他人紛紛交頭接耳,說什麼的都有。有的猜社畜隻是喊累了,畢竟換誰來聲嘶力竭地喊上五分鐘也受不住;有的說肯定出事了,剛才管家已經提示過了;還有的人隔著門板叫了兩聲,社畜也沒回應。
夏陽眼巴巴地看向楚澤,小聲問:“學長你說呢?”
楚澤搖搖頭:“按照恐怖片的套路來說,落單就相當於領盒飯。”
夏陽倒吸一口涼氣。
又過了片刻,門裡始終沒再傳出來動靜。三角眼不再等下去,上前又是一腳,踹開了房門。
蠟燭探進去照了一下,瞬間就有倆玩家嚇癱在地上。
就見那位社畜被吊在天花板的吊燈上,瘦弱的身子像一個風中搖擺的豆芽菜。
楚澤還沒來得及仔細看,視線就被人擋住了。
宿元禹一步跨到楚澤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個可怕的畫麵,皺眉急道:“小哥哥彆看!嚇人!”
楚澤一愣。
僅僅一個瞬間,孩童時被小哥哥保護的感覺時隔了十四年又再次出現,兩個人從裡到外都變了個天翻地覆,可就這一個瞬間,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楚澤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學長!”夏陽叫了楚澤一聲,沒叫回來神,又叫一聲,見楚澤還是沒理他,夏陽不管了,抬腳就要進房間,急道:“這才幾分鐘,說不定還能救的回來!”
剛走一步,腳還沒邁進去,就感覺兩隻胳膊同時被人拉住了。
夏陽一愣,就見左邊拉住他的是陳靜,陳靜一臉焦急:“你不要命啦!”
夏陽這才反應過來,這房間不能隨便進,社畜會出事,他進去也沒有區彆。夏陽轉頭,就見另一邊拉住他的居然是楚澤。
楚澤從剛才那神遊天外的狀態裡回來,輕聲說:“你看他的舌頭。”
夏陽眨眨眼,朝社畜看去,就見社畜頭低垂著,嘴巴緊閉。夏陽疑惑地問:“看不到舌頭啊?”
“是啊,看不到舌頭。”楚澤說。
不僅看不到舌頭,仔細看去,還能看到他的臉上縈繞著一團黑氣,隻是光線太暗,沒什麼人注意到。
夏陽眼睛緩緩睜大:“你是說,他不是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