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相思(1 / 2)

長生 堰生 5842 字 9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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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輕這一場病來勢洶洶,從南華寺回來之後算起,臥床約有半個多月了。

先時她高燒怎麼也退不下來,身上摸起來像火爐一樣,簡直嚇壞了沈夫人,幸而吃藥調理不斷,才漸漸好了起來,隻是仍舊沒有精神,整日懨懨地。

段夫人來看過她幾次,但大半碰上沈雲輕喝完後藥睡著了,偶然清醒,也隻能略說幾句話,就精力不濟。

今天江月月要回朔州了,她和段夫人、阿芷最後一次來探望沈雲輕。

進門前,沈夫人殷殷切切地囑托:“你們關係好,一定要幫我好好勸雲輕。”

沈夫人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好了,這些時日沈雲輕總是茶飯不思,心思抑鬱,更令人擔心的是,就連宋征的屍骨運回京,她也不去見,葬禮也不參加。

這怎麼會是個正常的狀態呢。

沈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江月月其實想說,這哪是幾句話能輕易勸得了的,但對上沈夫人的目光,硬生生把這話改成了:“夫人,我一定儘力。”

“好好,”沈夫人心裡受用了些,站著親自替她們掀開門簾。

“你們去吧,我就不進了,你們好好說說話。”

實在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江月月也就不再客氣,哎了一聲就跟段夫人一起進去了,阿芷走著走著回頭見沈夫人轉身拭淚,攀著段夫人的肩頭,趴在她耳邊用氣音道:“她哭了。”

早聽雲輕姐姐說她母親愛哭,今日一見果然是真的。

段夫人瞪她一眼:“你那小眼珠子天天看這看那的,等會你雲輕姐姐看見你臉上的傷問起來,我看你怎麼說。”

這下阿芷不作聲了。

屋裡因為點著炭火的原因,一進去便覺得熱氣撲麵,有些許的悶,沈雲輕也早知道她們要來,特意穿好了衣裳,下床坐等著。

果然讓段夫人說著了,阿芷臉上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太顯眼,沈雲輕開口第一句便驚奇道:“阿芷,你臉上怎麼了?”

是打架了嗎,才多久沒見,小丫頭現在這麼厲害?

段夫人哼哼兩聲,除了臉上,身上還多著呢,隻是這丫頭嘴太嚴,怎麼問都不交待。

“雲輕姐姐,你彆看我了。”阿芷捂著臉。

沈雲輕哭笑不得。

“好,我不問了,那段夫人總知道吧?”她抬頭見段夫人也搖頭,意思是連她也不知,便將目光又轉回阿芷身上,矮身對著阿芷道:“如果連段夫人都不知道,那一定是我們阿芷的秘密,誰也不能說,我更不會問了,你們彆站著了,快坐下吧。”

這下阿芷滿意了,她放下手,跑到緊貼沈雲輕的位置坐下。

沈雲輕問:“月月,聽說你要回朔州了。”

“是啊,”江月月有些歉意,“我應該陪著你的,可是我走的時候我父親傷還未愈,我實在擔心,不能再等下去了,需要回去親眼看看他傷得怎麼樣了。”

其實早些天就該走的,但宋征靈柩還在半路上,沈雲輕這裡又讓人放心不下,一拖再拖。

沈雲輕笑道:“你說什麼呢,你早該回去了,我沒事的。”

她說,“你們不要擔心,都不要擔心。”

落到在座的幾個人耳朵裡,卻實在不是這麼回事。

她強撐著精神,自我感覺良好,但臉上頰肉消減,屋裡穿著薄衣,更是掩飾不住的單薄,白衣烏發,嘴唇因發熱而有些鮮紅,聲音虛弱,是自己沒有發現頹然衰敗。

段夫人歎道:“雲輕,你要真的好起來才行。”

沈雲輕全然未覺有什麼不對,她笑著:“夫人,我快好了,真的,這幾天連郎中開的藥都沒有以前那麼苦了。”

相思,從來就不是藥能醫治的病。

江月月曾有過類似的經曆,也不戳穿,隻把自己帶來的一小壇子天欲雪放在沈雲輕麵前。

沈雲輕其實早看見她們帶來的酒,婉拒道:“我現在恐怕不能喝酒。”

“這不是給你喝的。”

“什麼?”沈雲輕問。

“你還記得我在荷舟上醉酒,宋征帶你來見我嗎?”

沈雲輕不說話,江月月也不在意,徑自說了下去:“那時侯是你們勸我,我嫌你們多管閒事,誰知道竟然有今日……雲輕,這酒不是給你的,隻是一個見證。”

見證什麼呢,沈雲輕不明白。

“我一定會回來的,至少下一次見麵之前,你要好好活著。我不在的時候,段夫人也在,阿芷也在,她們也會不厭其煩地來看你,就算你煩了,不想見我們了,沈夫人總會願意我們來,會給我們開門,有我們這群人看著你就不要想死,你要想著活,好好地活著!”

段夫人和阿芷也目光灼灼地看過來,沈雲輕再也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她捂住眼睛,任由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