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海斯笑了笑,朝著簡青滑稽地擠了擠眼睛,“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一定很高吧!控
() 製不住自己食人欲.望的人魚,還有把一顆真心交給異類的人類,嘖嘖,若是我把你們的經曆送給編劇,說不定一場曠世奇戀的劇本就要誕生了!”
簡青看著海斯教授近乎癲狂的動作和語言,打斷了他:“還有什麼事嗎?”
“怎麼?”海斯教授湊近了簡青,笑得猖狂,“你是在趕我走嗎?!你一個快要死的誘餌,還有資格要求我幫你做些什麼!?”
“不。”簡青平和地搖了搖頭,抬起頭,毫不畏懼地望向了海斯教授,“我隻是在想,您的職工知道他們的老板是您現在這個樣子嗎?”
海斯聽完,像是有點好笑地“哈”了一聲,抬起手臂,指向病房中無數個正對著他們的攝像頭:“就算知道又怎樣?一群廢物罷了!都是我買來的嘍囉!你和他們沒什麼區彆,都是為我所用的工具罷了!”
“他們也是人類,可你卻沒把他們當同胞。”簡青冷冷的看著他,“那一次在大陸上廣為傳播的‘災難’,隻是你故意不告訴他們底層的海洋生物們都逃走了,還要求他們去抓人導致出的事故,不是嗎?”
海斯教授像是被這段話刺激到了,上前一步,一把揪起簡青的領子,那雙瞪大的眼睛直直的瞪向簡青,目眥欲裂:“是又怎麼樣!我告訴你,你們這些人的命對我來說一文不值!都是一條賤命——死了又怎麼樣呢!!”
簡青不再說話,對著他發狂的表現,微微地笑了笑,目光中含著淡淡的憐憫和譏諷。
海斯被他的眼神望得忽然平靜了下來。
他低低的喘了口氣,深深地望了簡青一眼,低低罵了聲“都是賤命”,快步走出病房,將門摔得震天響。
幾乎是他離開病房的一瞬間,簡青便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抬手按上床頭的呼叫鈴——
“您好。我想見一見露西,可以為我代為轉達嗎?”
……
五分鐘後,露西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她有些不可置信自己還能再一次看見這個勇敢堅強的青年,眼眶中飄著亮晶晶的淚花:“簡,你感覺還好嗎?我聽說你跳海了……”
“露西,請聽我說。”簡青打斷露西的話,快速而有條不紊地道,“海斯教授的心理好像出問題了——他好像在長年累月的疲憊和痛苦中,誕生出了反人類和反社會的傾向。”
露西詫異地搖了搖頭:“什麼?”
簡青指了指頭頂的監控:“這些是有人在後麵看守的嗎?”
“嗯。”露西雖然不理解簡青的意思,但還是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海斯現在打算把我們一起丟進海裡喂魚。”簡青看著露西碧藍的眼睛,認真低語,“監控室在二樓不是嗎?趁著他沒在,你可以去看看。時間緊迫,我沒有要害人的心。請相信我。”
露西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了許久。
三分鐘後,簡青病房的門被露西合上了。
他掐算著時間,從容地掀開被子下床,在衣櫃中選了一件外
套披好,在無數個攝像頭的監控下走出了房間。
這一次,沒有人要來追捕他了。
簡青閒閒地漫步到了一層的走廊上,昨天被他和塞繆爾拉開的洞已經被補好。
天色將明,天際染上淡淡的霜白,大海溫柔地起伏著,波濤湧起,衝刷著不規則的岸,發出唰唰的輕響。
這一次,簡青並沒有選擇跳海,而是倚靠在長長的鐵灰色欄杆上,手臂垂下,任憑風穿行在指尖。
很快,寂靜無聲的海麵上傳來了一點兒動靜。
一條金色的、花紋繁複豔麗的魚尾輕輕搖了搖,尾梢探出水麵,撩撥起一點兒水花,恰好落在簡青的手背上。
他被這涼意吸引了目光,微微垂下眸去,看見了在海中的塞繆爾。
對方姿態優美地躍出水麵,透明渾圓的水珠從胸腹前精煉的肌肉上滾落,很快順著肌膚的紋理跌進海中。
塞繆爾揚起一個微笑,冰涼的唇瓣依戀地貼在簡青的手背上:“怎麼樣,簡簡,事情解決好了嗎?”
“差不多了。”簡青就著這個姿勢,輕輕地摸了摸塞繆爾一頭柔軟細長的頭發,一邊驚歎於它的手感,一邊對塞繆爾道,“可能還得在這裡呆個幾天——我剛剛出來的時候,已經聽到有人報警了。像這種沒有政.府的許可證還敢開研究院的小作坊,一查一個準。”
塞繆爾誇獎他,眼眸亮晶晶的,滿心滿眼都是他:“簡簡真棒!”
他的誇讚富有感情,真摯極了,讓人沒辦法覺得他有絲毫的虛偽。
簡青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其實我什麼也沒做,隻能說,人類是很複雜的東西,你不知道前一秒還在提點你、關切你的人,下一秒就在背後和人商量想把你置於死地。”
“這麼說來,我多幸運啊。”塞繆爾忽然喟歎一聲。
簡青對他再一次的誇獎有些好笑,唇.瓣自然地彎起,目光溫柔地望向他:“嗯?”
塞繆爾從水中奮力躍起,在無人看見的海的另一邊,輕輕地親了親他的臉頰,“我喜歡的簡簡不是,簡簡很好,簡簡的心最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