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冷眼看著他掙紮,唇角終於勾起一點真心實意的快意。
他想勒死他,就在這個家,這座餐廳中。今天過後,他的雄圖偉業就會和哈蒙伯爵本人一樣,全部埋葬在土裡。
名為憤怒和複仇的情感終於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的倒下來,淹沒了簡青的理智。
他收緊著領帶,直到哈蒙伯爵的臉色已經從紅變成蒼白,再轉為青紫,終於,一絲尚存的理智終於將哈蒙伯爵救了下來。
不——不行。
還沒有到時候,簡青強行冷靜著自己暴動的心,鎮靜的想。
就這樣讓這個惡貫滿盈的東西死去,也太便宜他了。
他會用另一種方法,在他的父親清醒的時候,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他深呼吸兩秒,終於鬆開了手。
下一秒,簡青轉過頭,朝外麵喊道:“快來人啊,哈蒙伯爵喝醉了,他的領帶解不開了——可以幫幫我嗎?”
·
下午兩點,簡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沒有下死力氣,哈蒙伯爵的脖頸上隻留下了一條細細的紅痕,估計睡一覺醒來之後就會消除。
讓簡青放心的是,現在的哈蒙伯爵不會追究他的。
第一,哈蒙伯爵一定不會相信,連正眼都不敢抬起來看他的兒子竟然敢伸出手勒死他。
第二,現在的哈蒙伯爵……十分需要他。或者說,需要簡青身上的血。
他舍不得殺死他,就像舍不得殺死一隻價值可以循環利用的動物。
簡青回到了房間裡,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個澡,將自己身上沾染著的、屬於哈蒙伯爵身上的酒氣和香水味都洗掉,換好了乾淨的家居服,終於感覺好多了。
他還是有些不舒服,將房門反鎖,趴在被子上,安靜地待著。
眼前浮現出哈蒙博士漲紅的、透著掙紮的臉,還有他身上幾l乎要溺死人的香氣,沒有任何一樣東西不叫簡青感到惡心。
很快,他就忍不住這種生理反應的惡心,直起身,對這一旁乾嘔起來。
這兩頓飯都聊勝於無,簡青沒吃什麼,因此吐也吐不出來,隻覺得惡心。
他扶著床頭靠,臉色再一次變得蒼白起來。
很快,他就感覺到,身
後傳來一點兒細微的動靜——有什麼東西在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就像是人類之間常用的安撫動作。
一根碧綠的藤蔓卷起了放在書桌上的水杯,自顧自地倒好了溫水,遞到簡青麵前。
“……謝謝。”簡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是藤蔓先生來了。
藤蔓沒有說彆的:“你現在看上去很不舒服,需要我幫你治療一下嗎?”
簡青搖了搖頭,婉拒了:“我可能隻是生理性的惡心。我沒事,隻需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出了什麼事了。”那道男聲溫沉沉地響起來,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是什麼讓你感覺到惡心?”
簡青抿著唇,想要把事情全部傾吐出來的欲望再次占據上風,但是——
他在想,藤蔓先生會不會討厭他?
他好像在他麵前,一直是一個不太安分的壞孩子形象。
簡青自己知道,他並不像彆人看來那麼純良無害,他是一個工於心計的,喜愛將一切的控製權都攏在手中的壞蛋,藤蔓先生也許發現了,也許沒發現,但是他始終沒有揭穿。
這是簡青最感謝他的地方了。
但現在這件事情,他如果和他說的話,那藤蔓先生會怎麼想?
簡青緊皺著眉頭,終於,像是鬆動了一般,自暴自棄的輕聲說:“我剛剛想殺我的父親。”
他說完,心臟忽然重重地跳了起來。
藤蔓先生那邊卻毫無反應:“然後呢?”
“他差點被我殺死了,但是我不想讓他死得這麼痛快,所以我又放過了他……”簡青咬著唇,終於輕聲問,“你不會覺得我可怖,惡心嗎?”
半晌,藤蔓先生的聲音才令人安心的響起來:“不。”
“和那些不重要的事情相比,我更在意你勒緊他脖子的手有沒有痛,簡。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