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完大舅,陸遠之看向床榻,聲音篤定:“不知王夫人我說的可對?”
他挎刀邁步,眼神灼灼的看著床榻上的正主兒。
此時的他離床榻上雙目無神的王夫人僅有四五步之遙。
背影又擋住了屋外的光線,給了床榻上王夫人莫大的壓迫感。
隨著陸遠之這番話說出。
海靈芝與王遷還有香蓮王三都紛紛看向王夫人。
眼神中各有不同。
隻有王遷氣的身子都在顫抖。
陸遠之的意思很明白了,他王遷這個綠帽子並不是第一次戴。
“我甚知我妻,絕不可能行如此下賤之事!!”
王遷紅著眼,狠狠的瞪著陸遠之,聲音帶著幾分篤定。
陸遠之聽了,轉頭看向王遷,眼神平靜:
“這是自然,若不然你歸來之際也不會看到香蓮姑娘被賊人打暈。”
眾人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對啊,若真是王夫人與人苟且,隨便找個理由就打發走了香蓮,何必在大費周章的把丫鬟打暈?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眾人的眼神也隨即變得驚疑不定,紛紛看床榻上的王夫人。
那婦人先是身子一顫,木然的眼神先是閃過一絲恐懼,然後是倔強,抬頭看著陸遠之,淒涼的聲音響在屋內:
“留香賊人可恨。”
王夫人不敢看王遷的目光,強撐著說完也隻是淒涼的垂頭。
王夫人言語中,依舊死咬著留香不放。
陸遠之看著王夫人,麵上卻依舊笑容如故。
王夫人此舉並不出所料。
如果真是自己心中的猜想,隻有死咬留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過,有時候謊言比真話給人從信息更多。
這王夫人倒也有些小聰明。
陸遠之此時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王夫人說不說實話無所謂。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
“那暫且放下此事,我隻問你,那賊人如何殺死王五,又是如何逃走的?”
王夫人見陸遠之並沒有逼問,她聲音變得緩慢:
“賊人對我不軌,仆人王五聽到後進屋,賊人趁著王五進屋間隙,拿起窗前的盆栽,對著王五的腦袋便砸了去,至於如何走……”
王夫人看了一眼窗戶繼續道:
“翻窗而走。”
翻窗而走?
陸遠之聞言,看了一眼窗戶,神色變成有些古怪。
我收回剛剛的話,王夫人腦子也一般。
賊人倉促逃走之時,還幫忙把窗戶關了?
這麼有素質乾嘛采花?去樂山,找到那個佛像,讓它起來,你來坐。
陸遠之微微搖頭失笑,他慢慢走近窗戶推開,指著窗外的地上,沉聲道:
“昨日剛剛下過雨,窗外黃土成泥,但此刻卻平整異常,沒有一個腳印。”
“窗戶距離牆外更是六丈有餘,縱使那留香賊人神通滔天也不可能一步六丈,若他有一步六丈之能……”
“那便不會匿於門後殺人,而是在王五進屋之際,一拳轟殺。”
陸遠之聲音雖輕,但很篤定。
海靈芝雙目之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目光緊盯陸遠之,表情更是從剛才的眉頭緊鎖到現在的隱隱透著激動。
她隻覺得自己腦中某一處關卡被陸遠之疏通了。
她雖對沒什麼習武天賦,卻也是知道,若真如那王夫人所言,此案不可能是武道強者所為。
“夫人所言不錯,賊人正是匿於門口,手持盆栽偷襲得手。”
陸遠之走到死者旁邊,也不怕臟手,掰開屍體的頭發,指著屍體道:“看麵容,顯然是毫無防備之下承受的一擊,若不然也不會是五官朝地。”
眾人眼神落在屍體上,確實如同陸遠之所說。
陸遠之站起身,拍了拍手,指著地上已經碎裂開是作案工具繼續道:
“盆栽落地,黃土散滿門口,賊人若想從門口逃出,必然會粘上黃土留下痕跡。”
“但不管是地上,還是屋外院子裡,都沒有外人腳印。”
陸遠之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如刀在香蓮與婦人臉上來回剮蹭。
眾人也都隨著陸遠之的話看去,確實如此,在場的人就這麼多,腳印都能對的上,偏偏就是沒有外人的……
盆栽落地,黃土散開布滿門口,賊人殺人逃走慌不擇路,必然不可能不留下一絲痕跡。
可此時屋內,並無任何賊人留下的蛛絲馬跡。
陸遠之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手絹,一邊擦手,一邊言之鑿鑿道:
“賊人總不能不翼而飛吧?”
他說完便停了下來,留給眾人思索的時間。
眾人也都順著陸遠之的話發散思維。
都感覺陸遠之此話條例明晰,一針見血。
俄頃,陸遠之的聲音又低沉的響起:
“所以,這一切的線索隻符合一個真相。”
聽到真相二字,所有人都一愣,有些呆滯的看著侃侃而談的陸遠之,下意識的想聽他講解。
“此案為密室殺人。”
“凶手並沒有逃走,必然還藏匿在此!”
噗通,噗通。
陸遠之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快,血液流速更是加劇。
陸遠之這番話,有理!並且邏輯通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信任陸遠之的話。
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屋內來回搜索,海靈芝則是死死的盯著床榻下。
全屋,隻有這一處能容人。
海睿則是若有所思,重新恢複眉頭緊鎖,靜靜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哐當。”
就在眾人安靜之時,那王遷早已經滿眼血紅,按耐不住,抄起椅子往床底探去。
那一刻,所有人幾乎都已經看到了床榻下那個瑟瑟發抖的賊人。
咚咚咚。
隨著王遷慢慢俯身,眾人隻覺得心臟跳動在不停的加速。
可下一瞬,王遷呆呆的站起身,然後死死的盯著陸遠之,嘶啞道:
“無人!”
無人?眾人心中一愣。
“這……”
所有人又看向陸遠之。
眼神也得變得懷疑。
陸遠之迎著眾人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挑,有些玩味,不疾不徐道:
“既然屋裡沒法藏人,而現場的環境又證明了賊人並沒有逃走……”
“那有沒有可能,賊人就在我們之間,就在此處站著?”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