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看著眼前的平靜的師兄,心中登時頓覺好笑。
佛門傳教興盛大計,這幾個字往日裡一直都是這位師兄主張,而且還是他嚴格執行,每一個計劃,每一個步驟都是他嚴格把關。
怎麼偏偏到了事情的緊要關頭,他就改變主意了?
陸遠之!
三個字憑空從老僧的心中升起。
他的眼神暫眯起來。
貧僧要會一會這個陸遠之,看看他究竟是何許人也。
想到這裡,老僧的身形便緩緩的懸浮而起。
“你欲去何方?”
看到老僧驟動的身影,玄殊察覺到什麼,他出現在了老僧離開的必經之路上。
看著攔路的玄殊,老僧目光冷淡:
“師兄如今心陷魔障,師弟去幫你將那魔障去除。”
“胡言亂語!”
玄殊臉上的溫和維持不住,提高了聲音喝了一句:
“貧僧如何,還輪不到你來管,速速歸去,否則休怪貧僧不念師門情誼!”
“你果然是入魔已深。”
那老僧聽到這話,眼睛眯的更陰冷,他淡淡的伸出手:
“窮奇已經不適合再跟著你了。”
說完,他伸出的手便閃爍出一抹刺眼的金光。
傾刻之間,金光指引著一團烈焰從玄殊的身體之中抽離了出來。
“波~”
仿佛水紋一般,一個小獸從玄殊的身體之中奔波而出。
赫然正是那日講佛之時,與陸遠之爭鬥相助的那似恐龍之獸。
不過現在的它看上去小了不少,袖珍一般。
玄殊的目光死死的看著老僧手中那抹金光:
“他們連鎖獸籠都給你了?!”
“師兄遲遲未歸佛門,門中諸佛皆以為你遭遇不測,便將此物與師弟來防身。”
老僧隻是平淡的回答,隨後便是輕輕一揮手,那小獸便直接歸隱入他手中的那抹金光之中,隨後消失不見。
“師兄,待吾回來,你便回佛門靜修吧,這塵世俗事,以後便不需你再操心了。”
老僧收好自己手中金光,掃了一眼還在愣神之中的玄殊,下一刻,身子便宛如一道波紋,恍惚一瞬,便消失在了這片天地之間。
“休要壞貧僧大事!!”
玄殊這時才反應而來,隻是當他再說此言時,屋中卻已經沒有一人。
玄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正要拔腿而走,卻見屋中一道波光盈盈一閃,一張看不見的透明熒幕將他攔在了屋中。
“赦禁令?!”
玄殊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良久之後,他恢複平淡,目光幽然:
“阿彌陀佛,經年不見,師弟當真是好手段,隻是……”
你回得來嗎?
最後四個字卻是隱沒在了玄殊自己喉嚨之間,並未說出。
……
自昨日從大殿之間歸來之後,陸遠之便沒有出門,一直在使團待著的地方。
不過今日他突發心血來潮,想出門一轉。
“我跟著您吧。”
鷹顯看著一身白衣的陸遠之,臉上露著恭敬。
“不用。”
陸遠之隨意的擺擺手。
今天天氣十分不錯,他來了南疆這麼久,也是第一次見這樣清空萬裡,秋高氣爽的天氣,想要出門轉轉,領略一下南疆都城百姓的風土人情。
順便給長樂與清櫻二女帶些新奇的玩意兒回去。
這麼久了,想必那二女都已經對自己思念入骨了吧?
嗬嗬。
一想到二女,陸遠之便想到她倆一人給自己生的一個小娃娃兒。
男人啊,有了家之後,心中的自由便少了許多。
無非就是買個東西罷了,也用不著帶什麼侍從,索性陸遠之自己一個人也不騎馬,也不飛行,隻是一步一步的走,走到哪兒都駐足下來看一會兒。
見到什麼好玩的新奇玩意兒,也樂意花錢買下。
在他行走之際,突然見到一輛馬車緩緩行勢。
看到這馬車,陸遠之愣了一下。
馬車裝飾極為華麗,一看便知,這馬車的主人,不是南疆的首領,也是巨富之家。
“叮鈴鈴~”
隨著馬車上鈴鐺的響起,一雙玉手便緩緩的掀開了窗簾,露出一雙風情萬種的眸子。
看到馬車的主人,陸遠之嘴角一抽,心中罵了一聲晦氣。
“陸公可否上車一敘?”
聲音嫵媚動人,誰聽了渾身的骨頭都得跟著酥麻一瞬。
然而,陸遠之卻是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有些惡寒。
不為彆的,出聲之人,正是羅刹族的首領,相博。
“相博首領?”
陸遠之疑惑的看著祂問道:
“有何可敘?”
“嗬嗬,昨日大殿之上,北國公佛理驚人,震懾玄殊這佛門菩薩,想來不久便會傳向九州大陸,此等之事,本座自是心生向往,也欲與北國公一敘佛理……”
相博抿了一下紅唇烈焰,眸中全是將秋水望穿,惹人憐惜之意可謂溢於言表。
“呃……”
陸遠之感覺自己的喉嚨動了一下。
但他發誓,這個動作絕對沒有什麼彆的不好的意思。
“怎麼?本座親自相邀,北國公卻依舊不肯賞臉嗎?”
相博臉上依舊充斥著楚楚動人,但陸遠之相信,若自己真在這大街上拂了這人妖的麵子,恐怕祂說不得得在暗裡給自己使個絆子。
“好說。”
陸遠之輕笑一聲,沒有猶豫,一個縱身便朝馬車上流光而去。
既然身在南疆,便是要給自己找政治盟友。
若是站在男女的角度之上,今日這馬車,說什麼陸遠之也不會上。
但是身為政客自然隻討論政治,他對相博不應該有偏見。
剛進入馬車,陸遠之便見對麵坐著相博那絕代風華的臉。
每次見相博的臉,陸遠之心中便全是惋惜。
可惜啊。
他雖然願稱相博為九州第一美人,但他也知道,這話是不能說的。
誰知道對方覺得自己是男是女?
若祂打心裡覺得他自己是個男人,這話卻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北國公,你可知,你壞了本座的大事?”
陸遠之剛坐穩,便聽到對麵相博哀怨的看著自己,聲音之中帶著一抹楚楚可憐。
?
陸遠之眉頭輕輕一挑,茫然問道:
“相博首領,此言從何說起?”
他是真的迷茫了。
自打踏入南疆之地之後,他與相博不過見了兩次麵,第一次是昨日,第二次是今日。
他何時壞過祂的好事?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