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三生有幸憐孤女(2 / 2)

原來,我的名字竟是阿姊取的!

美珍,美珠,從見到我的那一刻起,她就真心將我看作是妹妹了。

而我,之前還與她計較名字的事,甚至說過討厭“美珠”這個名字,阿姊當時聽了,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福多見我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便不再說話了,而是擔憂地叫了一聲:“姊?”

我衝他笑笑:“沒事,你繼續講。”

福多不放心地看了我兩眼,見我無礙後,才講道:“之後,爹娘在你的衣服上,發現裡麵縫製著你的生辰八字,後來,爹娘還特意為你請了算命先生……”

“所以,爹娘信了算命先生的話,便喚我‘淼淼’。”我接了福多後麵的話。

福多隱有顧慮地看著我點了點頭,不放心地詢問了一句:“姊,你沒事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娘呢?”

福多愣住,而後,才答道:“在陳家,周哥哥也過去了。”

我不露聲色地點頭,起身道:“我出去走走,娘若是回來了,便說我很快就回來。”

福多起身追出院子,殷切地說道:“我陪你……”

我對著他笑道:“姊姊沒事,隻是屋子裡悶,想出來走走透透氣。你在家等娘回來,省得娘擔心。”

福多聽話地點了點頭。

天邊紅霞滿天,點綴著遠處的青山綠樹,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又陌生。

我在此生活了十幾個春秋,白水鄉的一草一木早已了然於胸,如今的一切卻顯得陌生了起來。幾戶人家的煙囪裡飄出縷縷炊煙,或遠或近的人聲裡都是家的感覺。

路上行人漸少,偶遇熟人,簡單打過招呼後,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明明與平日裡沒多大區彆,我卻仿佛從裡麵讀出了另一種意味。

我不知今日去月老祠的鄉民是哪些人,卻總覺得路上行人的目光都在看著我,看到有人在一旁交頭接耳,我甚至能聽到他們的話語。他們仿佛在說:“她就是個野孩子,親生爹娘都不要的野孩子。”

此時,我害怕見人!

一路慌不擇路,我不知自己為何跑到了月老祠前。

月老祠前空無一人,白日裡的熱鬨鼎沸仿佛隻是一場夢。

一陣風過,吹得姻緣樹上的木牌啪啪作響,明月初上,朦朧月光傾灑而下,本來翠然欲滴的枝葉仿佛鍍上了一層熒光,熠熠生輝。

我在姻緣樹下站定,摸出衣襟內的一塊木牌。月色下,木牌上的字跡清晰可見,除卻名字和吉日,兩行祝詞更是讓我移不開眼。

百年偕老永結琴瑟之歡

五儘其昌早協熊羆之慶

祝詞再美好,也都是些虛妄的願景。

然而,世人希冀這樣的美好,我卻隻能將這份美好狠狠地揉碎。

從前的我,覺得配不上周彥華;如今,愈發配不上。

而他會娶我,也許真如陳秀梅所說。

我並不知曉自己在這棵樹下站了多久,心中念及“回家”,才發現從一出生起,我便沒有家了。如今那些勝似家人的親人,我不知現今該以何種心態麵對。

阿爹收留我的前後,因年幼我記不得,但是,我略一回憶,才發現我忘了一段重要的記憶。潛意識裡,我並不願回憶起那段被遺忘的記憶,想必不是什麼好的回憶。而自得知身世真相後,我卻十分在意那段遺失的記憶。

記憶中,我似乎差點溺死在水裡。

轉身的刹那,朦朧月色下,周彥華的身影在一點點接近。

他行色匆匆地向月老祠而來,見到姻緣樹下的我時,我看到他的眼中染上了一層喜色,而後似鬆了一口氣:“美珠,你果真來了這裡。”

我偏過頭沒有理會他,他走近,抬頭望著隨風而動的姻緣木牌,忽而低頭輕聲問我:“你的木牌在身上麼?”

木牌被我緊緊地攥在手裡,聽他如此說,我下意識地將攥著木牌的右手藏在了身後,回了一句:“沒有。”

周彥華自然注意到了我不經意的那個動作,聽了我的回答,他忽地一笑,微微傾身,伸手抓向我藏在我身後的右手。我知曉他的意圖,如臨大敵般,慌忙跳開幾步遠,滿眼警惕地看著他。

周彥華十分不解:“怎麼了?白日裡你還想著將我們的木牌掛上去……”

我打斷他的話:“如今不想了!更不想嫁人了!”

聞言,周彥華微微蹙眉,見我不似說笑,他上前兩步,我又連連後退,冷聲道:“你彆再接近我!我想好了,我不會嫁給你拖累你!”

“美珠?”周彥華頓住腳步,震驚不已地看著我,“我們已占卜問期,你怎會臨時變卦?”

為何會臨時變卦?因為我不配!因為我不願心愛之人日後因我的緣故而受人指責!

這些話,我不願當著周彥華的麵說出來。

此刻,我才知,我竟然愛他如此之深,竟然在決定放手的那一刻心如刀絞。

我未曾嘗過情愛的諸多滋味,這些年的酸楚與甜蜜、煩惱與歡樂,我並不覺得痛苦。隻是,如今麵對周彥華親口說出那番話,我才知,情愛是世間最折磨人最戳人心的東西。

臨時變卦?

我該怎麼回答?

我調整好心緒,抬頭看他,他依舊麵色平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