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舊愛難泯心微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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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猶如石沉大海,沒得到任何回應。

周彥華已然熟睡,月光溫柔地落在他眉間發梢,使得他的整張臉愈發清冷高貴,令我觸不可及。

日子一平如素地過著,平淡清閒,一切平靜得令人心裡發慌。

周彥華一般是在學堂那邊與學生一塊兒用午飯,偶爾會抽空回家裡看看,我偶爾也會提早做好飯給他送過去,他倒是一聲不響地接受了,卻似乎不喜我常常去學堂。阿娘也不願我動輒去學堂,說是會給周彥華添亂。

我不知曉其中原因,也沒有問,因為我知道他不會說,阿娘也不會說。

對於兩人神秘莫測的態度,我早已見慣,周彥華與阿娘既然都不願說,我已猜到其中必定與我的身世有關。而我,卻愈發好奇我的身世。

原本以為嫁了人,日子不會太無聊,然,一個人悶在家裡,除了偶爾與家人聚聚,我往往是一個人守著一個空屋子,隻盼著周彥華晚飯前散學歸來。

再說,周彥華雖不願我去學堂,若我堅持去,他也不會阻攔。

這日,我因想過去學堂看看他,推算著時間,想到學堂那邊的學生該是在午休,我便沿著小路一路尋到了學堂。

學堂內寂寂無聲,沒看到學生的身影,想來是進入了休息室休息。

我提起裙袂跨過學堂大門後,隻見坐在屋簷下打盹的老先生和一名正在清掃院子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見了我,忙笑臉相迎,請我至偏院的一間屋子等候,他立馬去通知周彥華了。

我百無聊賴地看著寂靜的學堂,坐了許久,也不見周彥華前來,也不知他被何事絆住了腳,心裡已有些不耐煩。想到他許是不願在學堂看到我,心裡又有些黯然。如此又坐了一盞茶的時間,我才聽到屋外響起急急的腳步聲,起身出屋去看,來人正是周彥華。

他見了我,一直平靜無波的眼裡便漾起了絲絲笑容,走近我,問了一句:“怎麼突然就來了?”

我神情寡淡地說道:“我雖不知你與娘為何都不願我來這裡,可我就想時常能來這裡看看你,看看你是如何教那些學生的。我也想跟著你讀書識字呢。”

周彥華斟過一杯水喝了,聽聞我這樣的話,麵上露出一絲驚訝,而後笑道:“你若想學,我回家再教你便是。”

我道:“隻怕你回到家,沒精力也不耐煩教我。”

周彥華正色道:“怎麼會?”

我不過是不滿他不願我進這裡隨口一提的事,想到他就這樣當真了,隻好不再提起,轉了口:“我就過來看看你。你如果不喜我來這裡,我往後不來便是,也不會令你為難。”

說罷,我轉身便要走,周彥華卻叫住了我,緩緩地開了口:“美珠,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其中緣由,我還不能與你說。”

他走近我身側,我皺了皺鼻子,卻從他身上聞到了一陣香味,正是女兒的胭脂香。想到他遲遲才來見我的情形,我不願再往深處想,卻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手掌,急急地向旁退了幾步,而後,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先走了。”

周彥華隻是錯愕地叫了我一聲,隨後默不作聲地送我出了學堂。我匆匆出了這裡,仿佛想要遠離那裡的一切。

鼻尖仍舊縈繞著那陣陣胭脂香,揮之不去,卻又令人厭惡至極。

我不願相信周彥華會背著我做出令人不齒的事。

我與他明明恩愛非常,他又怎會背著我與彆的女子在學堂裡私會?

可是,隻要想到他身上有著女子身上的香味,我就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周彥華散學回到家裡,第一件事便是料理院中的花木和池塘的魚。而我因為白日裡的事,心裡始終有個疙瘩,即便是用飯時,也沒什麼笑臉給他,周彥華詢問無果後,也不再相問,卻在飯後將我叫去了書房。

我不知何故,跟著他進了書房,他興致勃勃地對我說:“你想學書的話,我先教你寫字,這兒有幾幅字帖,你可以先學著。”

我興味索然,懶懶地應了一聲:“今日,我還不想……”

周彥華也不堅持,隻道:“你想學時與我說說。”

我淡淡應了一聲,便跨步出了書房,回到房間時,整顆心似空了般,竟沒能發現周彥華一直在一旁看著我。

“美珠,你哪裡不舒服麼?”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晃過神後,勉強笑了笑:“沒事,可能是累了。”

接連兩日,我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想要回家找阿娘說說,終究還是忍住了。這子虛烏有的事,說出來不過是徒增煩惱,我不該拿這樣的事令阿娘憂心傷神。我又想到阿姊,想到她如今正安心在佟家養胎,也不想令她煩惱。

如今,我才算體會到阿姊的心情。

嫁了人的姑娘,心中即便有多大的委屈和苦楚,也隻能獨自咽進肚子裡。

周彥華散學回到家時,我正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看著一處發著呆,聽到他的聲音,我才猛然驚醒:“你回來了!我這就去準備晚飯!”

“美珠!”周彥華趕上我的步伐,一臉擔憂,“你這幾日是怎麼了?”

看他一臉關切的模樣,我很想不顧一切地質問他,可卻偏偏問不出口。而我看到他衣襟上有幾點血漬,早已忘了其他,忙問道:“哪裡來的血?”

周彥華微微蹙眉,淡淡地說道:“不是我的,是他人不慎受傷了,我離得近,便染上了。”

聽及,我才鬆了一口氣,催道:“你去換身衣衫,看著這些血,我怕我會吃不下飯。”

周彥華尷尬地笑了笑,在我的催促下進屋去換衣衫了。

用完飯,周彥華一直待在書房,我不願去打攪他,在燈下做了會針線,眼皮有些抬不起,正要寬衣歇下,周彥華正推門進來。我正要招呼他歇息,他卻先開口了:“美珠,我出去一趟,你一人在家當心些。”

我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問道:“這麼晚了,你出去做什麼?”

周彥華摸著我的頭,笑道:“辦點事。我很快就會回來。”

我腦中想到他衣衫上的那些血,便想到他出去辦的事也許不是什麼好事,因此,並不願他出門。而他好似深知我的心思一般,寵溺一笑:“你放心,不是什麼會危及性命的事,隻是解決一個學生的事。在家等我回來。”

我鬆開緊緊抓住他衣袖的手,回身替他取了一件衣衫穿上:“夜裡寒氣重,你記得早些回來,省得讓我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