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舊愛難泯心微涼(2 / 2)

周彥華笑著應下我的話,臨走前,囑咐了一句:“記得關好門窗。”

周彥華出門後,我重新穿戴了一番,鎖好屋門後,循著周彥華的身影一路跟了過去。

我並不相信周彥華夜裡會幫哪位學生解答疑惑,想到那日我在他身上聞到的胭脂香味,我心裡如同打翻了醋壇,酸意翻湧。想到他許是與學堂裡的某位年輕女學生在夜裡相會,我早已坐立難安,隻好跟隨著他,探個究竟。

周彥華所走路徑越來越偏僻,而我卻感覺有些熟悉。

這正是前往月老祠的路徑。

他半夜與誰相約在月老祠?月老祠多是男女相會的地方,他來此赴約,已令我生疑。

看著他走近月老祠,我突然不敢跟過去看個究竟。

若真是我心中所想,他來此與人相會,我又該如何?

我遠遠便看見月色下的姻緣樹上的紅緞帶在夜風中飄舞,樹上的木牌在風中碰撞出低沉柔和的聲音。

曾經,我與周彥華便將彼此的木牌掛在了上麵,才成就了如今的這一段姻緣。

最終,我還是進了月老祠。

姻緣樹下,周彥華一個人立於清冷的月色下,我愈發茫然了。

就在我納悶他為何夜裡一人來此時,姻緣樹的另一端突然傳出一道清麗嬌媚的女聲。

陳秀梅!

即便陳秀梅不再在我麵前出現,然而,她的聲音卻從未從我腦海中抹去,竟似生根了般。此刻,聽到她的聲音,我慌亂地躲在了月老祠的側牆後,探頭去看時,從姻緣樹背後緩緩走出來的人,正是陳秀梅。

想不到許多日子不見,她竟出落得愈發美麗了,盈盈一笑,那對望著周彥華的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愛慕之色。

原來,周彥華夜裡與人相會的竟是陳秀梅!

我心如刀絞,跌坐在地上緊咬唇角,好容易忍住沒讓自己哭出聲,陳秀梅嬌滴滴的聲音便已響起。

“先生果真念舊情,也在意學生的生死,這不,果真來赴約了。”

我聞聲望去,周彥華依舊背對著我的方向,陳秀梅嬌柔的身子卻麵對著我,站在他身側,微微傾身,便靠在了他的肩上。周彥華不動聲色地向旁移了移,陳秀梅噘著嘴,頗有些撒嬌的意味:“那日她午間來找你時,你不是還抱過我麼?怎麼今夜就不願碰我了?”

周彥華道:“你說有從長安來的人要見我,到底是誰?”

陳秀梅不甘地跺跺腳:“如果我不這樣說,你是不是就不會來赴約了?”

周彥華側過身子,不辨喜怒地看著陳秀梅,隨即,他的臉上便露出一絲愧疚之色:“你的手臂沒事了麼?”

陳秀梅冷哼一聲:“我若不使出這苦肉計,你又怎會心軟?我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她哪裡了?你不是一直想回長安有一番作為麼?怎麼如今說要留在這裡?你告訴我,你還想不想回長安?”

周彥華無奈瞥她一眼,蹙眉問道:“你說說從長安來的那人在哪裡?”

陳秀梅揚眉道:“在我家。”

周彥華急不可耐地道:“帶我去見他。”

陳秀梅麵上隱有怒氣:“那人都不願告訴我她是誰,她是個女的,你告訴我你在長安有沒有和你關係特彆親密的女人?”

周彥華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看著陳秀梅說道:“我見了才知道她是誰。”

陳秀梅嘟著嘴,小聲問了一句:“是不是你在長安的相好?你就不怕見了她勾起舊情,你家裡那位吃味兒麼?”

周彥華沒有多說話,帶頭離開了此地,陳秀梅不甘心地跟了上去,心有不甘地抱怨著:“先生,你就不能在這兒多陪我一會兒?你就這麼急著去見你從前的相好啊?”

陳秀梅嬌嗔耍癡的話語漸漸遠去,我並未聽到周彥華回應她一句話,我也懶得去聽他的回應。

不說他與陳秀梅暗地裡的來往,令我心痛到心寒,初聽聞有長安的女子千裡迢迢來此尋他,我就像似丟了魂一般,而他沒有否認陳秀梅的話,即表明他在長安,的確有他牽掛的女子。如今,那女子不畏千難萬險找來,這樣的情意,他怎忍心辜負?

我並不知曉在月老祠前坐了多久,直到一陣冷風入體,我才動了動僵冷的四肢。起身看向夜色下靜靜佇立的姻緣樹,眼前一時晃過我與周彥華在此掛上木牌的情景,一時又浮現出陳秀梅靠著他的畫麵,眼中一時酸澀疼痛,卻再也流不出眼淚了。

夜風過處,姻緣樹上,木牌碰撞出的聲音似情人間的呢喃細語。

我走到姻緣樹下,找尋著當日掛上去的木牌,好容易在眾多紅緞纏繞的木牌中找到熟悉的那枚木牌時,我踮腳解下兩塊紅緞纏繞的木牌,又費了許多力才將纏繞的紅緞解開,一路跑到不遠處的石橋上,將兩塊木牌分彆扔進了石橋的兩側。

我看著浮在水麵的木牌隨水流向著不同的方向流去,心裡似乎暢快了許多,也空了許多。

夜裡,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路過幾家仍有燈火的屋子,偶爾從中聽見那家家人之間的歡聲笑語,我都會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細細聆聽。等晃過神來,才發現臉上又是濕噠噠一片。

我下意識地向曾經的家走去,看到屋內仍有燈火透出,我的心口頓時一暖,輕叩了叩門環,不時便聽見輕快的腳步在院中響起,阿娘的聲音已出現在門後。

“這麼晚了,誰呀?”

我張了張口,隻發出一個細啞的破碎音節,所有的聲音竟堵在了嗓子裡,難受得想哭。

阿娘打開院門看到門前的我,雙目瞪圓,一臉難以置信:“淼……美珠?兒啊,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呢?你怎麼……怎麼哭了?”

說著,阿娘已拉過我的胳膊,將我往院中拖了一步。

看到阿娘慈愛的容顏,我終於哭出了聲,叫了一聲:“娘……”

我已控製不住眼中的淚水,雙腳跨進院中,便撲進了阿娘的懷裡,所有的情緒化作淚水消融在阿娘的溫軟的懷抱裡。

阿娘一手抱住我的肩,一手輕拍我的背,無聲地寬慰著我。直到我慢慢止住哭聲,一聲聲抽泣時,阿娘輕輕抱著我,柔聲問了一句:“用過飯了麼?”

我擦了擦淚水,輕輕點了點頭,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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