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負心多是讀書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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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納悶了:阿姊與佟亞群之間的爭吵,與周炤如何討得賴冬青的歡心有何關係?

轉瞬之間,我便想到:周炤已知曉了賴冬青的意中人是阿姊了?

我疑惑不解地看著一臉閒適自在的周炤,竟有種心虛的感覺!

而阿姊因見有外人在,收起了悲戚的模樣,轉而客氣有禮地招待著周炤。反倒是我,被遺忘在了一旁。

周炤與阿姊是初次見麵,而阿姊自然從我與家人口中聽說過周炤,甚至於她初來打罵我為難我的事情也從福多那兒得知了。阿姊一向愛護我,她即便從未在我麵前多說周炤一句不是,但我能從她眉眼處得知,她並不喜周炤。

此次,她許是看在我與周彥華的麵子上,並沒有冷遇周炤,隻當她是客人來招待。

我來此本是為阿姊排憂解難,到頭來,卻是她強顏歡笑地與她並不待見的人周旋。

我內心愧疚難當,眼看兩人的客套話已說儘,我也顧不上周炤的麵子,對她說道:“炤兒,我與大姊有些事要單獨談談,你……”

不等我說完,周炤白眼一翻,十分不悅地冷哼道:“好了!我這個外人就不在此自作多情了!我先回去了,大嫂回去時,讓人去家裡送個信就行。”

周炤能有這樣的態度已在我意料之中,甚至比我預料中的要好上許多。聽聞,我便對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嗯,勞動你了。”

周炤輕哂一聲,起身毫無留戀地離去了。阿姊本想送送她,她早已不見了人影。

阿姊回到桌邊重新坐下後,蹙著眉頭看著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又何必為著我得罪了她?你與她不和,周先生會為難……”

阿姊是能忍氣吞聲、忍辱負重之人,在佟家,我不知她受了多少委屈,好在佟亞群一直待她不錯,佟家人給她的難堪,她也能從佟亞群的關懷裡獲得些許慰藉。

我比不得阿姊這般寬容大度,卻也不想家人之間的關係鬨得太僵。因此,在周炤對我的態度稍好一些後,我也嘗試著去與她友好相處,磕磕絆絆相處了一段日子,她的性子我多少有所了解,即便不是全心全意地在待她,卻已然將她看作了親人。

若她因這些微小事便記恨於我,我又何必刻意去討好她?

可是,阿姊提到了周彥華。

周炤是他的至親妹妹,我是他真心愛護的妻子,他偏向誰,誰都會有怨言。

可他卻說過,在我們夫妻間,即便是周炤,也算是外人。

換言之,在他與周炤這對至親兄妹之間,我也算是外人。

阿姊的一句話點醒了我。

一直以來,都是周彥華在包容我的一切,我卻總是故意與他為難。

我的心胸的確不如阿姊。

阿姊心中本積壓了許多委屈,還要來為我的事操心,我心裡過意不去,忙轉移了話題,笑著說:“不說這個了。大姊,你與姊夫怎麼了?”

阿姊的臉色陡然一變,偏頭道:“沒什麼事,也不過是夫妻間平常的吵吵嘴。”

我不信,看她躲躲閃閃的態度,心中更是起疑,追問道:“大姊,你彆瞞著小魚兒了。你與姊夫一向和睦,若是平常的吵嘴,又怎會驚著秀明?我們姊妹很少坐在一起說說心裡話了,看你受委屈,我心裡也難過。”

阿姊抬起眼皮打量著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這副模樣看得我心裡更是難受。我伸出手握住她緊抓衣襟的手掌,輕聲規勸著:“大姊,我們都是嫁出去的女兒,再不能像出嫁前那般互相訴苦。可是,我們依舊是姊妹啊,心裡過不去的坎兒,你何不與我說說?”

阿姊眼中已盈滿淚水,我話音才落,她便抓著我的手猛地撲到了我懷裡,嗚嗚咽咽地哭泣著。記憶中,我從未見過阿姊這般哭過,哭得這般傷心,這般壓抑。從她嘶啞的哭聲裡,我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

我的眼中漸漸有了濕意,一下一下地輕拍著阿姊的後背,她的哭聲仿若一把尖刀,在我心上一刀一刀地劃著,宛若淩遲。

阿姊這一哭,哭了許久,從我懷裡抬起頭時,眼眶紅腫,嗓子沙啞得說不出話來。

我微笑著撫摸著她滿頭青絲,柔聲道:“小魚兒也可以護著大姊,若是姊夫和佟家那些人讓你受了委屈,小魚兒會替你討回公道。”

阿姊拿手背擦著眼角的淚,聞言卻是微微笑道:“傻丫頭!”

我不滿她的打趣,拉住她的手,故意惡狠狠地說:“是不是姊夫欺負你了!”

阿姊卻是低下頭,眉眼下覆上了一層陰影,臉色滿是陰霾。看她如此模樣,我竟不敢再問,許久,阿姊極其冷淡地說道:“他在外邊有人了。”

一時間,我沒能聽明白阿姊話裡的意思,甚至是難以置信,反複咀嚼了多遍,依舊是不敢相信。

我瞪大眼瞅著阿姊,阿姊那雙經過淚水浸透的雙眸裡,正泛著冷冷的光芒,臉上早已無悲無喜。她淡漠地開口,仿佛說著與之不相關的人和事。

在我震驚的注視下,她撩起耳際垂下來的一綹發絲,眼裡泛起笑意:“他在外邊救濟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不求名不求利地跟著他,後來,兩人便在一起了……”

許久,我才回過神來,看阿姊臉上竟掛著淡淡的笑,不由得十分心疼她。

佟亞群在外邊有人了?

佟亞群在外邊有人了!

猶如晴天霹靂般,我感覺耳邊轟鳴作響,眼裡漸漸燃起了一股怒火,憤然而起:“他怎麼就……你在家巴巴地等著他回來,他就和彆的女子在外邊快活?”

阿姊起身拉住我的手,略帶懇求地望著我,輕聲勸道:“小魚兒,你消消氣。這事不能全怪他,他一個人在外邊也挺難,是那姑娘對他心存感激,跟了他一路。孤男寡女之間,發生這些事也不奇怪。”

前一刻,她哭得肝腸寸斷,此刻,竟又開始替佟亞群說話!

我真想開口罵她,卻罵不出口。

我的阿姊,總是這般傻!

我平複心中翻湧的怒氣,在阿姊的牽引下回到桌邊坐下,她又替我斟滿一杯茶水,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剛從他嘴裡聽到這件事,我心裡也很氣,向他撒了一頓氣,方才哭出來,心裡倒好受了許多。他沒瞞著我,也還是顧念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