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那青年竟隨了我一路,直到將我送至院門口才轉身離去。
對於他這般行為,我大惑不解,因掛念著周彥華,也無心多想。
前院十分寂靜,我無心欣賞月下之景,隻想看看周彥華如今的情形。
然,我回到屋內,原本昏睡不醒的人卻不見了蹤影,我甚至在屋內尋到了一隻精致小巧的繡花鞋。
這明顯是女孩兒的繡花鞋,卻並非我所有。
我十分納悶,這房間怎麼突然多了一隻陌生的繡花鞋?
周彥華又去了哪裡?
他在此的這些年,並未與人結仇,該不會有人趁他昏睡間對他不利。
我心急如焚,放下那隻莫名其妙的繡花鞋,又各個屋子裡找了一遍,依舊沒見著人影。我感覺身子異常疲憊,更是不知從何處找到周彥華。
也許,他是醒來後不見我,所以,出門尋我去了?
如今,我隻能如此安慰著自己。
最後又不死心出屋來到前院,花木架後卻傳來稀稀疏疏的幾聲人語,我一心以為是家裡進了賊,心下便著了慌。正要回屋拿些什麼護身,忽聽那邊傳來一聲驚呼。
“先生,不行!”
這聲音為何如此像陳秀梅的聲音?
先生?
難道……
我扶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花木架下,在朦朦朧朧的月色下,瞅見空地那邊的石桌旁有兩團人影。
“為何不行?”
似乎是因緊張不安,也怕讓人聽見,這聲音極其壓抑低沉。
我一時辨不出這是否真是周彥華的聲音。
這話音才落,陳秀梅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透著緊張不安:“在學堂可以,可是這裡……她萬一回來,知曉了我們之間的事,我……”
“美珠很好哄。”
這聲音慵懶溫柔得如同周彥華在我耳邊低低說著話的時候。
後邊的話,我已聽不真切,一聲聲曖昧的低吟在兩人的唇齒間溢出。這樣的事我經曆過多次,早已知曉花木架後發生了何事,隻是眼下的一切實在令我難以置信。
在學堂可以?
這便是周彥華反對我去學堂的原因?
他竟然早就與陳秀梅勾搭在一塊兒了!
既如此,又為何要在我麵前演出那一幕幕情深意重的戲碼來?
花木架後的男歡女愛令我感到屈辱,我努力維持著僅存的一絲理智,定睛看向糾纏在石桌上的一對男女,穩了穩心緒,輕咳一聲。
因那男子始終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樣貌,他身下的女子卻被他緊緊地護在懷裡。被撞破了此事,兩人的動作明顯一僵,下一秒又慌亂地整理著衣衫。許是覺得無顏麵對我,兩人始終不敢正麵瞧我。
我看不清眼前所見的一切,叫喚了一聲:“周彥華?”
他正整理衣襟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回答,而後又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衣襟。我隔著花木架看他,淚水流了滿麵,低聲乞求道:“你轉過身來,讓我看看……”
他似是猶豫了許久,才一點點轉過身子。我內心希冀著,希冀著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我看著他慢慢轉過身子,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還沒看清眼前的麵孔,突然被人從背後捂住了口鼻,一陣藥味瞬間竄入口鼻。
我感覺身子疲軟,隻願就這樣長睡不醒。
就這樣睡著,不要再醒來,不要再麵對這世間的一切。
迷藥的作用並未持續多久,我醒來時,屋內燭火搖曳,守在我床邊的依舊是周彥華。他一臉欣喜,俯身問道:“好些了麼?”
我一時有些想不透:為何他可以這樣若無其事地對我笑臉相迎?
看著他一如既往的深情,我並未留戀,轉了頭呆呆地盯著頭頂的帳子。
原來不論是佟亞群,還是周彥華,都是一樣的德行。
哪有貓兒不偷腥?
在某種程度上來看,佟亞群做得比周彥華好了許多。
至少,他不會瞞著阿姊在外偷腥。
周彥華許是發現我的表情有些呆滯,摸了摸我的頭,嘀咕了幾句,仍舊是傾身問道:“美珠,你還好麼?”
聽著他溫聲細語的話語,我微微一笑,轉動著眼珠,視線漸漸落在他焦急關切的臉上。我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微微仰頭貼上他的雙唇。倏忽之間,淚水便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我所認為的夫妻間親密的親吻,此刻做來卻令我感到羞辱。
周彥華察覺到我情緒的不對勁,略略掙紮了兩下,在我毫不示弱的攻勢下,慢慢開始回應著我。
我氣憤他此刻的反應。
是不是有人投懷送抱,他都會甘之如飴?
我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瓣,恨不得咬下一塊肉才解恨。
當口裡充斥著血腥味,我才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