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互道心意情不換(2 / 2)

聽言,周彥華操起手中的書本打在了赫連平身上,一本正經地道:“少油嘴滑舌!注意自己的身份,彆在美珠跟前風言風語!”

赫連平翻翻白眼,不甘心地收了聲,卻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就不明白了,你這樣古板無趣的書呆子,怎麼就能接二連三地討到媳婦?”

他的話音才落,又紮紮實實地挨了周彥華的一書本。

“將炤兒找回來,早些回去!”

赫連平沒敢再逗留,撫了撫衣擺,步履匆忙地出屋尋周炤去了。

“我整理一下,再同你回去。”

周彥華對我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於與赫連平交談的語氣。此時,他對我說的這句話,再平常不過,卻溫潤動聽,經方才一番對比,更是令我身心都酥軟了。

我看著他走回到窗下的書案前坐下,落日的餘暉灑落窗前,金色光芒罩住了他的半邊身軀。從我坐著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他沐浴在金色光芒裡的側臉,他安靜專注的神情在陽光的照耀下,神聖動人,令我的心似小鹿亂撞。

麵對他,我許久未有這樣的觸動,一切仿佛回到了春心初動時的日子:一個人默默關注著他的一切,為他的容顏氣質傾心,那樣忐忑緊張的心情,常常令我心跳不能自已。

此刻,我感受到了這久違的心動。

恍惚之間,卻又多了過往沒有的安心與知足。正是這份被溫情包裹的安心與知足,令我的心情一點點平複了下來。

流動的光線下,塵埃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在他身側浮動輕躍。

一切都是那麼靜謐美好。

當周彥華整理好書案的事情後,起身輕步來到我身前,在我溫情滿滿地注視著他時,他勾唇一笑,就那樣猝不及防地將我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想我了就過來了麼?”

我一時沒能理解他突來的這句話,愣愣地看著他嘴角滿足的笑意,突然想起了赫連平的話。

我雖是被赫連平請到此處,但是,看他自以為的為此歡喜的模樣,我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伸手抱緊他的脖子,依在他耳邊細聲說道:“嗯,我想你了。”

我聽到他嘴裡發出輕快的笑,略有興奮地說道:“那我們回家。”

我應聲過後,見他已抱著我邁開腿朝外走去,慌得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急急地道:“你要這樣抱著我回家麼?”

周彥華的腳步頓住,低頭打量了我許久,笑著將我放下,卻又在我頭頂說了一句:“回家再抱你。”

我埋首輕擰了擰他的胳膊,卻是紅著臉問道:“不等炤兒與赫連公子一道回去麼?”

周彥華牽過我的手,笑道:“子舒也算是知情知趣,不會再來找不自在。他找到炤兒後,會與炤兒先回去的。”

我有些狐疑地向周彥華看去,卻已被他牽著手帶出了屋子。

一路上,他與我交談的神態語氣自然而隨意,與平日裡的他無甚分彆。這樣的他,哪裡像是在鬨彆扭的人呢?

我不相信他能在我麵前偽裝得如此好。

周炤與赫連平果真先我們一步回了家,這兩人更是忙著幫阿娘在廚房忙乎著。周炤尚且不論,赫連平這一世家公子進這樣的地方,我真擔心他會越幫越忙。然而,事實上,他的刀工精湛獨到,比之專業的廚子也不遑多讓,在廚房裡如魚得水。

我隻道這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多是養尊處優、衣食不愁的主兒,這赫連平卻是令我大開了眼界。細想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他身上似乎並未有世家公子的貴氣與傲氣,反倒是平易近人,又有些灑脫不羈的豪爽。而周彥華卻不同,無論多落魄,他那一身被詩書、家世浸染的清貴氣質仿佛與生俱來一般,並不會因身份、地位的轉換而消散。

與周彥華相知越深,我越能知曉他的家教甚嚴。相較於赫連平,他更像是世家裡出來的貴族子弟,沉穩內斂,溫和有禮,卻活得不夠瀟灑自在;即便是周炤也比他活得灑脫幾分。

也許,因他是家中長子,身上的責任與期望便更大。身為家中女兒,家人對周炤的要求反而沒有那麼高,隻要不做出出格的有違禮法的舉止出來,家人倒是嬌慣著她些。

拋卻廚房裡的熱火朝天,書房的氣氛卻有些冷清。

我看著一心書本的周彥華,他孤單落寞的背影令我格外心疼,反倒為自己這些年來的行為舉止心懷愧疚。

這些年,我以為自己足夠在意他,卻從未想過如何真正對他好,反而總是耍小性子,令他為難。我傷心難過時,會在他麵前無理取鬨,甚至不會顧及到他的情緒;而我驚覺自己從未在意過他的情緒。我看不到他傷心難過的時候,也便將他的情緒忽視了,肆意妄為地從他那裡獲取自己想要的關愛與愛護。

殊不知,他其實有著自己的失落與滿足。在我一次次忽視他的情緒時,我不知他一個人的時候是如何排解的,是否會怨我?

我輕輕跨過門檻,緩緩向他靠近,不知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在周彥華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向我看來時,我慌亂得抬手去擦眼角的淚水,卻是怎麼擦也擦不完。

周彥華放下手中的書本,起身朝我走來,捧著我的臉看了看,心疼地將我擁入懷裡,輕柔地問了一句:“怎麼哭了?”

聽到他的聲音,我的眼淚反而愈發洶湧了,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漸漸哭出了聲。周彥華接連叫喚了我幾聲,我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將頭深埋進他的胸口,任淚水泛濫。

周彥華許是意識到此時不好相問,也沒再出聲,隻是任由著我哭泣著;而他,卻一下一下輕拍我的背,無聲地安撫著我突來的情緒。

直到哭得累了,我才一點點鬆開他的衣襟,正攏起衣袖低頭擦著淚,周彥華卻已牽過我的手將我帶到書案前。他坐下,又拉著我坐在他腿上,看著我微微紅腫的雙眼的雙目裡滿是心疼之色。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舊手絹,仿佛擦拭著稀世古董般,輕柔而細致地將我臉上的淚漬一一拭去。

我因哭了這一場,對於他這樣溫柔細致地對待我,心中更是惆悵,一時之間卻不敢麵對他。好幾次偷偷打量著他認真專注的麵容,總是在對上他的目光時,像是做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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