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此心換得一家親(1 / 2)

《閨中記·在水一方》全本免費閱讀

阿姊身在佟家,因受佟家的束縛,雖不至於如佟家女人一般閉門不出,卻也算得上是足不出戶了。

對於赫連平她自然從未見過,而自從賴冬青離開白水鄉後,她也有許多年未見過他的麵。

轉身後,她並未細看麵前的兩人,許是為自己方才的失禮感到羞愧,埋著頭賠了禮。

赫連平倒是毫不在意,自顧自地介紹了起來:“我們是周先生的朋友,來此是想看看孩子。不知怎麼稱呼?”

許是感受到了赫連平的善意,阿姊溫婉大方一笑:“我是美珠的姊姊,叫我美珍就行。”

阿姊說著已帶著赫連平上了石階,繼而與我一道朝屋子走去。我見賴冬青並未跟上來,在跨過門檻前,扶著門框回頭看去。

卻見他正站在石階下怔怔出神,那模樣有幾分癡。

我猜到他許是因見了阿姊的緣故,也沒叫住已進屋的阿姊,轉而輕聲開口喚了一聲:“冬青?”

賴冬青回過神,尷尬地笑笑,抬步緩緩上了台階。

我早已聽見周洲嗚嗚咽咽的抽泣聲,而阿娘已抱著他將他送到我臂彎裡,笑著說道:“他餓了,你進裡間喂喂他,客人我與珍兒會替你招待。”

我抱著周洲向裡間走去,路過阿姊時,阿姊正在桌邊準備著茶點,也沒留意到已進屋的賴冬青。

賴冬青的心思除卻我與周家兄妹,阿娘與阿姊壓根不知道。也許赫連平從周炤那兒也知曉了些,但是,看他方才與阿姊的交談來看,他並不認識阿姊,想是也不清楚賴冬青的心思。

我看得出賴冬青對於在此突然遇見阿姊是有些意外的,甚至有些局促不安。為消除他的緊張不安,經過阿姊身邊時,我用身子輕輕撞了撞阿姊的手臂,對著她重新介紹著兩人。

我看向赫連平,笑著向阿姊介紹道:“這位呢,便是親民愛民的縣老爺,是周先生在長安的友人。”

我的目光又溜向賴冬青,帶著笑意調侃道:“這位是熟人,許多年未見了,姊姊一時沒認出來吧?冬青,彆在門邊站著了,過來坐。”

經我這麼一說,賴冬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卻也是被阿娘拉著坐在了桌邊。

“冬青也來過幾次了,卻是珍兒在佟家怕是沒見著麵。”阿娘隨之坐下,替賴冬青斟過一杯熱茶,笑著說,“也怪不得珍兒沒認出來,冬青的樣兒變了,若不是之前也見過,我怕是也認不出呢。”

阿姊卻是麵色尷尬地笑道:“方才在屋外還真沒認出來。他站在那兒不說話,我也不敢胡亂說話。我是聽人說賴老板如今在外做些珠寶生意,難得一見,怠慢之處,賴老板不要見怪。”

阿姊這話說下去隻有少許寒暄的意思,更多的是生分之意。

對男子,除卻親人,阿姊從不會與男子過分親近。

即便是賴冬青還在白水鄉時,她與他其實也並不怎麼親近,反倒是我與他走得近一些。

而聽聞阿姊稱呼自己為“賴老板”,賴冬青的眼底明顯流出失落的光芒,麵上卻依舊是溫和靦腆的笑,微微笑了笑,也算是回應了。

我去裡間喂飽了周洲,他便睡下了。

此時,外邊的宴席也準備妥當,眾人陸陸續續落座。

周彥華招待客人相繼落座後,便進屋來請赫連平和賴冬青入座,阿姊與阿娘也被請出屋與一桌親友坐在了同桌。

我出屋看了看,賴冬青與赫連平那一桌在宴席的最裡邊,多是與周彥華相交甚密的朋友和學生,阿娘與阿姊卻是和花表姨同桌。

周彥華安排好賓客後,特意回屋了一趟,見我一個人守在床邊看著周洲,他過來詢問了一句:“你餓不餓?”

我搖搖頭:“方才陪著縣老爺和冬青吃了些茶點,倒也不餓。你去陪著客人吃些酒吧。眼下周洲睡下了,我也走不開身,外邊的客人也由你應付了,我也實在是應付不來。”

周彥華應下後,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周洲,這才拉過我的手,微微含笑地凝視著我。

我不知他為何這樣意味不明地看著我,掙開他的手掌,埋頭催促道:“好了,你快去!”

周彥華也不再耽誤,摸了摸我的頭,這才轉身出了屋子。

悠悠南風穿窗而入,清涼的風吹得人昏昏欲睡,卻又總是被外頭的聲音趕走了瞌睡。

我撐著頭倚在床沿打了會盹,猛然驚醒時,周洲早已睡醒,此時正一個人喜滋滋地在床上蹬腿伸爪,一會兒發出咯咯笑聲,一會兒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倒是自得其意。

見我醒來,他猛然一個翻身,嚇得我連忙傾身過去,他抓著我的衣袖便往身上蹭。看他如此,我的心早已酥化了,忙將他抱進懷裡。

周洲自出生起,身子就有些瘦弱,養了一月雖圓潤了些許,較之平常嬰孩,身子仍舊顯得瘦弱單薄。孕期,阿娘與周彥華從不會吝嗇,按理說,本該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子,許是前期我心情抑鬱,加上後來受到幾場驚嚇,影響了胎兒的正常發育,才導致了如今的結果。

如今,他的臉麵漸漸長開,眉眼與周彥華何其相似啊!

我抱著周洲坐在床頭與他嬉鬨了片刻,便見阿娘提著食盒朝裡間走來,近了我跟前,看著周洲正精神著,便笑道:“這孩子倒不鬨騰。美珠,你過來吃些吧,孩子娘替你顧著,也好帶他出去湊湊熱鬨呢。”

阿娘說著話,已在床邊支起了矮桌,將食盒內的飯菜一一擺在桌上。擺好餐具後,阿娘又催促了一聲,我隻得將周洲交到阿娘手中。

阿娘接過周洲,笑著對周洲道:“你今兒可是咱們的小壽星,大家都盼著沾沾小壽星的福氣呢!”

我看著阿娘對著周洲滿臉溺愛時,笑道:“娘,您當心些。”

阿娘連連應聲,抱著周洲笑嗬嗬地出了門。

桌上的飯菜是阿娘特意為我備下的。因我的身子還在調理中,阿娘備下的也都是清淡的菜色;又因近些日子,我偏愛甜食,周彥華特意從鎮上置辦了芙蓉和蓮子,馮嬸每日都會在午飯時為我準備一份芙蓉蓮子羹。

今日,因是周洲的滿月宴,請來的廚子並不知曉我的這一飲食習慣,若非周彥華的吩咐,也斷然不會特意為我燉了一份芙蓉蓮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