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此心換得一家親(2 / 2)

白水鄉並不富裕,對於芙蓉蓮子羹這樣的甜品,難得吃上一回。周彥華作為白水鄉裡的教書先生,又能從學生手中收下多少束脩?

對於周彥華這樣大手大腳花錢,我曾與他說起,他反倒埋怨我不會過日子。

眼下,家裡添了周洲,我對於他這樣毫不吝嗇的行為有些氣憤,然,隻要與他提起,他又總說這些事不用我操心。我若說得多了,他反倒有些不滿了。為夫妻間少些嫌隙,我隻好不再提起。

此刻,聽著外頭的喧鬨聲,喝著甜絲絲的羹湯,我覺得很滿足。

外邊的熱鬨喧囂,令我有幾分心動向往。填飽肚子後,我將殘羹剩飯收拾妥當後,漱了漱口,提著食盒出了屋子。

天井內的酒席將近尾聲,有幾桌的客人早已離席,而留下來的幾桌客人或喝酒暢談,或聚在一塊兒閒聊。阿娘抱著周洲便坐在一桌的女人裡有說有笑,周洲卻是一點兒也不怕生,竟也被那些人逗得眉開眼笑。

見此情景,我也沒有多加停留,將食盒送去廚房,卻見冷清清的廚房裡阿姊一人守著灶台。我不知她何故在此,忙擱下手中的食盒,上前問道:“大姊,你怎麼上這兒來了?”

阿姊回身看向我,笑得恬淡溫柔:“有幾桌的客人喝了酒,我想著讓請來的廚子煮些醒酒湯給客人醒醒酒,哪知他們才被周先生請上了桌,我閒著也是閒著,也便代勞了。”

按理說,阿姊來此是客,我卻疏忽到讓她來做這些,心裡十分過意不去。然而,我也知曉阿姊不會計較此事,當下也不多說,忙拉著她往外走:“這兒我守著,就麻煩你與娘多陪陪客人吧。”

阿姊知曉我不願與家裡的親友相處,並不推辭,隻點頭笑道:“那我就去了。再煮一會兒,你就將這醒酒湯給客人送去醒醒酒。”

我連連應下,又在灶台旁守了一會兒,正裝了醒酒湯要給客人送過去,卻見周彥華正急急地向廚房而來。我不解來意,迎上前,還不及詢問,他已從我手中拿過了裝著醒酒湯的食盒,笑著說道:“我送去就好,你歇歇。”

這話說得倒是我今日多有操勞一樣。

今日,我多是在屋裡坐著陪著周洲,要說該歇下的人是他才是。

當下,他拿了食盒便朝著天井那方走去,我忙跟了上去,問道:“你那桌的客人散了麼?”

周彥華點點頭,神色有幾分深沉,低頭看著我,微微歎息:“賴老板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如此一說,我不由得想起了賴冬青今日見到阿姊後的反應,當下也猜到了些許緣由。

說著話,我與周彥華已來到酒席間,此時客人已走了好一些,留下來的也都是平日裡來往過密的鄉親和親友。

見眾人情形,我與周彥華為喝過酒的客人送上醒酒湯,又說了些許客氣話,將一眾人陸陸續續地送出門後,我才拉住周彥華的衣袖,問道:“縣老爺與冬青呢?”

從廚房出來後,我就沒見到那兩人,因忙著招呼客人,我也沒找著機會詢問周彥華。眼下,將客人相繼送出了門,我又想起了無緣無故失蹤的兩人。

周彥華無奈一笑:“聽聞姊夫家裡有好酒,子舒便拉著賴老板去了佟家。依這情形,子舒與賴老板怕是回不去了,我們將書房整理整理供他倆將就一宿吧。”

我自然無異議。

遠近的親友相繼告彆,阿娘與阿姊幫忙清理了一番,又坐下閒聊了兩句,又匆匆忙忙地離去。

雖說正是農忙時節,但是家裡的田地已租了出去,我想不出阿娘因何事這般匆忙。而福多吃過酒席後就回去了,想必家裡有什麼急事吧。阿娘不願言說,我也沒有多問。

人走茶涼,我才發現這個家裡真的是太過冷清了些。

熱鬨喜慶也不過是一時的。然,這突然沉寂下來的冷清卻讓人有些慌亂。這種感覺從未有過,我不知如今為何會突然生出這悲涼的感覺來。

將阿娘與阿姊送出門後,我一個人回到天井內,有些茫然無措。

明明還是人聲鼎沸的熱鬨之景,瞬間變得冷清蕭瑟,我有些愣神。

聽聞周彥華在屋內的叫喚,我忘了去回應,仍舊呆呆地立在天井內。

周彥華叫喚多聲都沒聽見我的回應,他忙抱著周洲出屋來看,見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天井內,輕聲安撫了正在他懷裡啜泣的周洲,趕忙走下台階向我走來。

“美珠?”

他的叫喚和周洲的啜泣聲令我瞬間回過神,茫然地對上一臉擔憂的周彥華,笑道:“啊?怎麼了?”

周彥華一手抱著周洲,一手環過我的腰,看了看雙目含淚的周洲,又對我說道:“他許是餓了,一直在哭。”

早在對上周洲那雙盈然欲滴的雙目時,我的心情瞬間明媚了,也沒留意周彥華的話語裡有些低沉的情緒。我輕輕掙開他的手臂,伸手將周洲從他臂彎裡接了過來,了然一笑:“鬨了這些時辰,是該餓了。”

回到裡屋,我解開衣襟正要給周洲喂奶,想起周彥華就坐在一旁,便側頭對他說道:“我看你精神不濟,許是酒的後勁上來了,你喝了醒酒湯麼?”

周彥華微愣,顯然不明白我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點點頭:“喝過了。”

我笑道:“你忙了大半日,歇歇吧。”

此時,周洲已是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食物的來源,正閉著眼滿足地吸吮著,時不時發出兩聲滿足的咂嘴聲。

我正奇怪身邊的周彥華太過安靜,再要催他歇歇時,突然感到肩頭一沉,周彥華的頭已擱在了我的左肩上,呼吸均勻,已然睡著了。

而周洲許是也累著了,吃著奶就慢慢在我臂彎裡睡了過去。

懷裡睡著小的,肩頭睡著大的,我不敢胡亂動作,將周彥華的頭稍稍扶正後,一時有些無可奈何。

如今這樣,我什麼也不能做。

許是靠著我的肩睡覺並不舒適,周彥華沒多久便醒了過來,察覺到竟是枕著我的肩頭在睡,臉上便有些尷尬。

他抬起惺忪的睡眼,伸手在我肩頭捏了捏,捏著捏著,他的頭卻又靠了上來,慵懶的聲音在我耳邊突兀地響起。

“明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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