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片真情醫女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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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與賴冬青在滄水鎮分彆後,赫連平又雇了一輛馬車,快馬加鞭地趕往縣城。

抵達縣城時,天已黑透,城門已關,守城的士卒見是縣老爺的車馬,立即放行。

城內,萬籟俱靜,隻是偶爾從彆的街道上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倒顯得這無人的街道愈發空曠了。

趕了半日路,馬車顛簸,周洲身子弱經不住這般折騰,哭了一路,總算在下車前消停了。

我與周彥華的這一趟,赫連平早有安排,雖說不知曉日子,卻也早已在參加周洲的滿月宴前就吩咐了府中人一切事宜。

車馬行至一座莊嚴樸實的府邸前,屋簷兩側的大紅燈籠裡火光明亮,將兩側的牆壁照得通紅一片。

門內,燈影交錯,寂靜一片,偶見巡夜的家丁自眼前而過,見到赫連平便恭敬地彎腰問候:“老爺回來了!”

赫連平隻是點頭示意,隨後,緩緩地問道:“周姑娘與堂小姐都歇下了吧?”

那家丁答道:“周姑娘與堂小姐不知老爺今日就回了,都歇下了。”

赫連平也不再多說,揮了揮手,那家丁對著他福了福身子,又對著周彥華與我微微彎腰,便退了下去。

黑夜裡,我看不清這府中的事物,也便跟隨著赫連平的腳步慢慢行走著,穿過幾條回廊和兩個月門便來到了一處種著花草樹木的院子裡。

院中,兩間屋子相對而設,赫連平徑直將我們帶到西麵的那間屋子前,笑著說道:“這幾日就委屈你們住這兒,炤兒在對麵。”

說著,他一指夜色下斜對著這間屋子的東麵,東西兩麵的屋子以青石小路相連,院牆內側是一叢叢翠竹,有涼亭、小溪相接,倒是一處清雅幽靜之地。

許是趕了一日的路,赫連平的話語裡總是帶著絲絲疲憊,我聽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本想著讓他早些休息,他又先開了口:“嫂子不用拘謹,將這兒當成家裡就好。時候不早了,趕了一日的路也該累了,歇過一宿,我明日再來好好招待嫂子!”

我笑著點點頭:“你也歇著去吧。”

赫連平離去前,又特意吩咐府中的一名丫鬟裝扮的小姑娘進屋簡單收拾整理了一番,隨後,又有人送來了溫水供我們一家三口沐浴。

赫連平越是這樣安排招待,我心裡反而越不自在。自小,我就沒享受過被人服侍的日子,突然享受這般待遇,再觀周彥華一派從容自若,我心裡不知為何又生出了自卑心理。

許是奔波了一日,的確是累著了,哄著周洲睡下後,我的眼皮已沉重得睜不開了,也不知周彥華是何時上床躺下的。

一覺醒來,清晨的陽光溫暖和煦,透過窗欞照在窗邊的綠植上,綠意盎然。

床側,周彥華已不在了,想是已起了。

如今畢竟是在彆家做客,我生怕自己起得遲了,趕緊起身穿戴,注意到周洲仍在熟睡,我俯下身靜靜地凝視了許久。

他睡著的模樣總是特彆惹人憐愛,我情不自禁地在他臉上親了親,正要出門打些水清洗,昨晚的小姑娘適時地送來了一盆清水,絞了帕子遞到我手中。

我尷尬地接過,又接過她遞到眼前的鹽水漱了口,紅著臉道了聲謝。

她聽了靦腆一笑:“老爺吩咐過,要好好服侍這屋裡的客人,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見她如此說,我反而不知如何接話,又聽她說道:“周先生一早被老爺叫去了,老爺特意吩咐奴婢要好好招待你們母子。您若是有什麼吩咐,可以隨時叫我,我就在外麵候著。”

我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追著她離去的背影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她轉過身,雙手交疊放於身側,低眉順眼地答了一句:“老爺給我取名‘巧兮’。”

我朝著她點了點頭,她再抬頭時,我才認認真真打量了她一番,倒是長得小巧玲瓏的模樣,瞧著也不過十五六歲,細眉亮眼,嬌嫩欲滴的臉上染著淡淡的紅暈,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巧兮巧兮,倒是不負這個美名。

周彥華回來時,身後還跟著一名身著素衣素服的女子,她肩上挎著藥箱,想來她便是這些日子以來,醫治周炤的女大夫了。

兩人進了院子,我坐在窗下,透過窗子看著那女大夫笑吟吟地與周彥華交談著,隨後她便向著對麵的周炤的屋內而去了。

期間周洲醒過來一次,我喂過一次後,他又睡了過去。

我早就想去對麵看看周炤,隻是還沒來得及,如今見那女大夫進去了,我忙出屋對守在屋外的巧兮說道:“屋裡的孩子,你能幫著看著一會兒麼?我去對麵看看。”

巧兮笑著點點頭:“您放心。”

說著,她便進了屋裡,周彥華也繞過一汪溪水來到了屋前,見了我奔下台階,忙上前攙住我的手臂,急急地問道:“何事這般著急?”

我朝著隔著溪水竹林的屋子努了努嘴:“我想去看看炤兒。方才與你一道來的,是大夫麼?”

周彥華笑著點了點頭,卻是沒多說什麼,隻道:“我正想接你過去看看呢。”

動身走了幾步,我仰頭問他:“縣老爺一大早叫你過去做什麼呢?他這會兒人呢?”

周彥華輕笑一聲:“子舒這兩日一直待在白水鄉,回來自然得去衙裡處理公務了。至於他一早與我說的事,我會與你說。我們先去看看炤兒。”

他話裡話外皆有些奇怪,我不由得心生疑惑:難不成縣老爺與他談論的事與我有關?

這樣想著,已到了周炤的門前。

屋門敞開,我與周彥華跨過門檻,一道入了屋內。

這間屋內空間與西麵那間屋子相差無幾,裡麵卻是兩個天地,一應擺設格局倒顯得大氣了許多。屋內博古架上擺滿了字畫書籍,如意屏風後,正是臥房。臥房花架上擺放著魚缸,屋內充斥著淡淡的藥香,沁人心脾。

早在進屋後,在外室我就聽到裡麵細細的交談聲,偶爾夾雜著幾聲銀鈴般的笑聲。

這聲音不是周炤,我也猜到定是那女大夫的。

我與周彥華的到來,最先看過來的是躺在床上的周炤,見了我們,嘴角便扯出燦爛的笑容,高興地招了招手:“大嫂,想死我了!”

說著,她似要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卻被床邊的女大夫摁了回去:“老老實實躺著!你若是再瞎折騰,你的腿傷我便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