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不負良辰不負郎(2 / 2)

我雖聽得不明不白,在屈先生的話頭轉向我時,我隻得微笑地應下。

這座園子不算太大,卻小巧玲瓏,蘊含乾坤,頗有雅趣,正合周彥華心意。

至於南邊的那座院子,卻是一座獨院,與主院隔了一片荷塘,隱於青鬆翠竹之後,一派悠遠寧靜。

一切交接後,屈先生將房契交到周彥華手中時,卻像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這園子一應俱全,周先生與尊夫人隨時可入住。老朽也會在這兩日回老家了。”屈先生歎了一口氣,又頗為傷感地道,“我那孫女就請兩位多多照看了。”

周彥華道:“屈先生客氣了。”

回去的路上,周彥華又帶著我到主街上逛了逛,果真熱鬨。

因我心裡有太多的疑問要問,也沒有太多心思逛街,在周彥華拉著我走進一間首飾鋪子後,他見我興致不高,快速挑了兩件頭飾命老板包好便又帶著我往回走。

“你怎麼了?”他問著話的時候,又攏起衣袖替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粒,關切地道,“熱著了麼?我們去那邊坐坐?”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一棵大樹下的空曠處搭了一間茶棚,此時正有不少過路的人在此歇腳解乏。

然而,在那些人裡,我卻看見了張慶延和平翠兒,心下一慌,扯住周彥華的手,搖了搖頭:“不去了!我們回去吧!我們出來了半天,周洲該餓了。”

周彥華還有些狐疑,目光向茶棚看去,我怕他看到那兩人的存在,知曉我逃離的緣由,忙扯著他的手遠離那裡。

回到赫連平的府邸,府中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幾聲蟬鳴,倒讓人有些昏昏欲睡了。

回到客院,我竟看到赫連雪瑩正抱著周洲坐在門前,正有說有笑地逗弄著周洲。見此情景,我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甩開周彥華的手臂,快步奔上台階,不由分說地從驚愕的赫連雪瑩手中抱過周洲。

赫連雪瑩回過神,看我怒氣衝衝的模樣,追著我進了屋,在我身後囔道:“我說你……你輕點!孩子那麼小,你動作輕點!”

我語氣不善地道:“我怎麼待孩子,不需要你來教!”

赫連雪瑩被我這句話噎得麵色漲紅,立馬一臉委屈地對著進屋的周彥華哭訴道:“燁哥哥,你看!你看看你娶得好妻子,總是甩我臉子,我哪裡得罪她了?”

周彥華隻是對著她歉意一笑,便向我走來,瞧他似要說教的模樣,我冷哼一聲,抱著周洲向裡間而去了。

我才在床邊坐下,看著周洲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心情好了許多,捏了捏他的臉蛋,皺著眉頭煞有介事地說教:“你長大了,可不要學你爹在外拈花惹草!”

而周洲恍若未聞,伸手就要扒我的衣襟,腦袋不住地向我胸口拱去。

我一陣好笑:“餓了麼?餓了才知道誰是你娘是不是?”

周彥華進來時,我已哄著周洲睡著了。

我睥他一眼,冷笑道:“將你那位女神醫哄好了?”

周彥華過來床邊挨著我坐下,拿過我的手,被我毫不留情地拿手打開了。他笑著靠近幾分,輕聲說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氣呢?你不愛見她,正好今日買下了那座園子,明日我們就搬過去,也省得你總是因她與我置氣。”

我從床上彈起,陰陽怪氣地笑道:“周彥華,你這人真是豔福不淺!我看你不是看上了那座園子,你是看上了屈先生的那個孫女!我明日帶周洲回去,免得攪了你的好事!”

周彥華起身拉住我的手,急急地道:“說什麼呢!我連屈先生那孫女的麵都沒見過,能和她有什麼?”

我冷笑:“日後住在一個園子裡,還怕見不著麼?你若是沒娶妻,屈先生是想著將孫女嫁給你的吧?這麼說來,是我的不是。”

我自顧自地說著,沒注意到周彥華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一樣。

“你不信我?”周彥華冷聲問道,眼神冰冷。

不知為何,被他這冷到骨子裡的眼神盯著,我有些心虛,不敢正眼看他。

周彥華見我逃避沉默,伸臂圈過我的腰身,依在我耳邊,緩緩地道:“美珠,我說過,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有彆的女人。”

我惴惴不安地抬頭看他,他的目光溫和又深情,令我焦慮不安的心漸漸安心,正要開口說話,他低頭吻住了我,輕緩溫柔。

“美珠,和孩子留下來吧。”他的目光帶著哀求,緩緩地道,“我需要你在身邊。”

我下意識地想要回絕,他似知曉一般,不等我說話,再一次覆唇上來,竟帶著絲絲挑釁的意味,笑著說:“你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我與彆的姑娘住在一個園子裡?”

聽他這話,我氣不打一處來:“看吧,你就是覬覦人家的孫女!”

“我不敢。”周彥華笑著將我抱到床上坐下,頭抵著我的肩,“有了你,我不敢再對彆的姑娘有旁的心思。你潑出的醋太濃太酸,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想不到他竟會說出這樣調侃人的話來,一時有些茫然,他卻傾身將我壓在身下,廝磨之際,低低地說著:“美珠,我的心不大,裝下你便滿了。”

我震驚不已地聽著,訥訥地問道:“你從哪兒學得這些話呢?”

周彥華盯著我,認真地說:“心裡話,沒處去學。”

我不禁鬨了個大紅臉,推開他,沒好氣地道:“起開!愈發沒臉沒皮了!”

巧兮送來午飯,我與周彥華對桌吃過後,想到周炤那樣多動的人一個人悶在屋子裡定然十分無聊,打發周彥華看著午睡的周洲後,我便去尋周炤了。

午後的客院寂寂無聲,豔陽高照,有些刺眼。

我輕手輕腳地尋到周炤的屋子時,在如意屏風後看到赫連平竟然也在此。他在周炤的床榻邊安置了一架搖椅,正手捧著一卷書,仰躺在搖椅上神情愜意地看著書,偶爾瞟瞟床榻上的午睡的人,嘴角便微微彎起,竟是說不出的深情柔和。

我從未見兩人這樣相安無事地相處過,竟生生止住了步伐,不忍打破這份難得的美好。

也許,隻有在周炤睡下後,赫連平才會將藏在最深處的情愫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而他的這份默默守候,周炤卻從不知曉。

我回到西屋的臥房時,周彥華正斜倚在床側,一手撐著頭,一手輕搖著小蒲扇,輕哼著曲調哄著周洲午睡,從他嘴裡溢出的曲調低緩溫和,仿佛午後悠悠南風,清涼舒爽。

我慢慢過去,周彥華側頭見是我,並不驚訝,卻是笑著問了一句:“怎麼就回來了?”

我坐到床邊,懶洋洋地回了一句:“炤兒在午睡,縣老爺在那兒守著呢。”

周彥華坐直身子,手裡依舊搖著蒲扇,笑道:“你今日也走了半日了,也睡睡吧。”

我沒理會他的建議,心事重重地問著他:“周彥華,對於炤兒與縣老爺之間的事,你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周彥華神色一頓,似乎不曾料到我會突然如此問。頓了頓,他神情嚴肅地說道:“站在兄長的立場,我希望炤兒能順從自己的喜好與心愛的人廝守一生。可是,站在友人的立場上,這麼多年了,我倒希望子舒看開一些,能走出來更好。這兩人之間的恩怨,即便是我,也無法介入。”

周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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