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崧卻上頭了,一本正經得說教:“敬畏發自心,並非懼於權。”
還在歎息:“行首自然比我明了,人言可畏啊,莫要讓世人誤解了行首品性,真當你是那等挾私報複,是非不分的人。”
要不是知道你本來就不會說話,我真當你是在諷刺我。
“世人看法,與我何乾?”奚九酒挺直腰杆,笑得淡然。
反正好名聲,從來和她無緣。
那便不要因為從來不屬於她的東西絆住腳步。
李崧卻在那身影中,仿佛看到了一絲落寞,心中一怔。
是他看錯了嗎?
畢竟他從來不是善於觀察人心的人。
奚九酒如今被薛默委以重任,這已經是嶺南道最大的靠山,還有扶危濟困,安置流民的好名聲,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她也素來一身紅衣張揚嬌豔,為何會落寞?
李崧笑自己多疑,可心中總有一絲疑慮放心不下,奚娘子好像是洛陽來的,要不回頭寫信問族裡查查?
但眼下,還是正事要緊:“來人,點齊衙役!”
“少府,去哪兒啊?”
“紅袖招!”
胥吏目瞪口呆:大白天的集體上青樓,不大好吧?少府你不是說要保護好自己的嗎?!
直到衙役圍了紅袖招,把姚謙從樓裡拖出來的時候,他還是一臉蒙圈。
他知道自己選錯了對手,知道最近受申斥,知道不受待見連廣州都督府的門都沒進得去,可從來沒想過自己好端端在樓裡待著做著生意,卻被人直接拖到了大街上!
情急之下,頭腦發昏的他喊出了最根本的依仗:“這是馬家的產業,你們也敢動?”
“這更是大唐領土!”李崧一聲斷喝,聲如洪鐘,震得姚謙雙耳嗡嗡,滿心顫顫,“來啊,將東西呈上來!”
經過李崧調教的胥吏衙差們雖然思想猥瑣,但行動麻溜,遊魚樣湧進去,分彆呼喝扣押一乾人等原地不動,文書直奔樓中賬房,不多時就一箱一箱的東西被抬了出來。
蓋子一掀,一遝一遝兒,全是賣身契。
“這可是你樓中的賣身契?”李崧拿起一張抖了抖,放在姚謙麵前讓他辨認。
姚謙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本能得應是:“是……”
“你認了便好!”李崧冷笑一聲,“來呀,將這偽造身契,逼良為娼的凶徒拿下!”
姚謙悚然一驚,他知道自己偽造身契,但他更驚於此時居然會被戳穿!
“李崧!我這賣身契便是縣衙戶房皆有存檔,你憑什麼說我是偽造的?”
奴婢落籍是需要在官府存檔的,負責此事的便是縣衙戶房書吏,而番禺縣戶房書吏,姓馬。
姚謙將眼神一掃,一眼捉到圍觀人群中鮮豔奪目的奚九酒,頓時掙紮:“奚九酒!奚九酒!是你!你挾私報複!”
人群中的奚九酒不避不讓,笑得招搖得意。
就是我乾的,你拿我怎麼樣?
“住口!還敢攀咬他人?”李崧一個眼神,西牧上前“啪啪”左右開弓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