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崧看向傅女醫,神色沉沉:“傅女醫可願意去查探一番?”
傅寧倒是半點沒有被當做敢死隊,或者“你怎麼不去”的怨憤,她很習以為常。
在場就她醫術最高,其他人去了也幫不上忙啊,添亂嗎?
“我願意去查。”傅寧先表態,“但嶺南稀奇古怪的毒物太多,我未必認得全……先把裡頭的人挪出來,然後再查,我就不信了,她能活動的地方就那麼點兒,她能把東西藏到哪裡去?”
傅寧擅長外傷金簇,看病開藥也不在話下,連青黴菌都能提取,可那都是用熟了的尋常藥物,對嶺南這些稀奇古怪的生物認知真的不足啊!
“牢中越深處,離她越近的人病的越重,毒物應當在她身上。”
奚九酒忽然抬起頭:“在她坐得位置後麵,有一片沾了血的蘑菇……上麵好多有蟲子。”
剛才奚九酒和劉憐花廝打的時候撞到過。
有了方向,驗證便容易多了。
傅寧提著證物出來的時候滿臉不可思議:“她用血滴在毒蘑菇上,吸引地牢裡的蚊蠅蟲豸吸食,除了血液也帶走了毒蘑菇的孢子,且蚊蠅蟲豸生性愛攀爬食水,叮咬人畜,把毒粉散播得到處都是,才製造了這麼大規模的亂象。”
秦思麵色一沉:“既然如此,如今此處的食物飲水都用不得了。”
人被關在地牢裡,蚊蟲可是會到處跑的!萬一不止怕了牢裡的食水,還趴過番禺縣衙其他人的食水呢?
食水從來就是要害,秦思不敢掉以輕心。
“這麼多人總得用飯,我派個人去九館說一聲,讓九館送過來,如何?”
這個節骨眼兒上,廣州都督府應付那邊的囚徒就忙的腳不沾地,秦思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能更信任的人。
奚九酒勉力應付:“聽憑秦夫人差遣。”
“你……怎麼樣?”秦思從來沒有見過奚九酒這麼氣若遊絲的模樣,“可還有彆的傷勢?”
仿佛那一刀,是紮在了她的心上。
“沒有。”奚九酒覺得自己臉上的麵具在自發的變化出表情,“我隻是有些累。”
“那你要不回去休息吧。”秦思看向李崧,李崧找了個借口,順便定了個性:“雖然是力搏誤殺,你也確實不適合繼續在番禺縣衙了。”
“多謝少府和秦夫人體恤,九酒先行告辭。”奚九酒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無需控製,自然會變化出合適的應對。
秦思急忙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九館莫名其妙得接了數百人的餐食,得虧現在人手夠多,質量也沒什麼要求,餓不死就行,還忙得過來。
但攢竹聽說是這般因果之下才得來的大買賣,雖然聽說蓮花已經死了,但也實在是不放心,全程親自打點,做好了還親自送過來。
但她到了,卻找不見奚九酒,正覺得奇怪,見李崧路過,攔下來問他:“李少府,九酒呢?”
“她說累,便先回去歇息了。”李崧歎氣,“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也是身心俱疲,一時需要調整,也正常。”
“什麼大事?”攢竹覺得奇怪,雖然蓮花又一次成功弄出了大亂子,但不還是被解決了嗎?
除了她自己,彆的獄卒和囚徒都沒有什麼事啊,她死是罪有應得,九酒怎麼就身心俱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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