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豆百作出來,攢竹看著奚九酒的神情,也不知道這一行她是高興寫了,還是更加鬱悶。
“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多了。”攢竹說道,“要不是你,就不會隻有一個陳芳娘了。她自己性子弱立不住那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至少,趙曉娘,水香她們,還能給自己掙出一個活命的機會。”
“嗯,攢竹,我知道。”
道理她都懂,隻是情緒難以控製。
攢竹不再多說,拖著她趕往自傾城。
自傾城的人沒有吃食鋪子那麼繁忙,掌事的柳柳把她們迎了進去。
“柳柳,聽說你們都改名字了,你改了嗎?”奚九酒在心裡逐一記著,以後彆叫錯了。
“我現在叫江今,我自己起的名字,好聽嗎?”
“江今江今,好聽。”奚九酒念叨了兩遍,“哪個江,哪個今?”
“西江月的江,領取而今現在的今。”江今補充,“就是那天攢竹娘子做得那首西江月。”
“你喜歡那首詞?”
“喜歡,很喜歡。”
城裡的最後一站,在工坊,馬車迎麵和一隊姑娘走了個對臉。
奚九酒挑起簾子問領隊的林文:“你們是要出門嗎?”
林文答道:“我帶她們回去拿自己的東西。”
青樓女子,藏體己是必須技能,若是傷了病了這是唯一的依傍,而搜刮她們的體己,是打手龜公的必修課。
當日匆忙,連官府都隻能封閉青樓沒來得及查抄,更彆說她們了,都沒有來得及把私藏的財物帶走。
現在陸續給安排時間讓她們回去拿回自己藏下的財物,雖然麻煩些,但是的確是一個安撫她們情緒的好法子。
“你們去吧。”奚九酒跟她們擺手作彆,進了工坊。
先一批回來的姑娘已經迫不及待得再次清點自己的財物。
其中一幕引起了奚九酒注意,一個女孩拉拉旁邊姑娘的靛藍袖子,遞過一奩宮花:“你把這個落了。”
姑娘擺了擺手:“我不要了。”
女孩一臉疑惑:“為什麼?”
“我不需要了。”姑娘展展自己身上的攀膊和布衣,邁步往自己屋子去。
那個女孩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笑了笑,扔下一奩宮花,也走了。
奚九酒見她們走遠,撿起這一奩宮花,顏色已褪淡,花瓣有殘破,花型也不堪,不過是些陰暗時才能糊弄的劣質宮花。
唐人愛簪花,不論男女,多以鮮花做妝點。
而這一奩劣質的宮花,這不過是不見天日采不到鮮花的替代。
平日乾活無需頭花累贅,若需妝點自然會去采摘鮮花,她們以後,的確不需要了。
真好。
豆腐坊的磨便轉著驢,鍋中熬煮豆漿,鮮豆腐都是晨起售賣,此時已然停止製作,坊中的女子都在熬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