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長安!回長安!”
東籬西牧等隨從紛紛歡呼,他們跟隨李崧被貶此地,原也以為此生前途就此沉淪,一半是慣性的忠心耿耿,一半也是無處可去,畢竟李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但此時能再回兩都,便是再一次有水漲船高的機會,誰能不歡暢?
見隊伍的人影漸漸消失在道路的儘頭,奚九酒方才準備回來。
就見林文忽然從城裡跑過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難掩興奮激動:“娘子,娘子!來了,來了!”
奚九酒讓她喘勻了氣息在說話:“什麼來了?”
“錢來了!”林文興奮得指著遠處:“不對,是商船來了!”
廣州港口,千帆競渡,百舸爭流,商船船隊的風帆接天連地。
這般規模的船隊,哪怕對於廣州城也是相當罕見的。
香料成捆成箱成山得往下抬,在大唐不吝於等值的黃金白銀在往下淌!
本地和駐守在此的商賈紛至遝來,挑選購買其中的珍品香料,挑選更值錢的錢。(注2)
而作為這次船隊的組織者,阿那多把副手留下招呼湧上來的客商,自己直奔奚九酒的糖霜鋪子。
白糖製法其實並不新奇,天竺就能製取砂糖,甚至有傳聞太平彆院中流傳出的製糖方法原本就是從天竺引進之後再加以改良。
此種說法無傷大雅,就算是真的,在唐人眼中也不過嘲諷一句蕞爾小國暴殄天物,還得是大唐的能工巧匠才能得此奇珍。
畢竟天竺砂糖成品遠遜於奚九酒拿出來的糖霜,著實配不上奢侈品“精益求精”的要求,但他們對於糖霜的製取過程還是有個模糊的了解。
費時間啊!
沿途而來深刻知道糖霜在各地到底有多受歡迎,堪稱價比黃金!而糖霜便於儲存和運輸,實在是再好不過的貨品。
阿那多就怕奚九酒下轄糖坊所產糖霜供不應求,讓他錯過了這一波搬回金山的機會。
奚九酒趕回糖霜鋪子的時候,阿那多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依舊是頭披白布,可那白布卻已經鑲上了金邊,見到奚九酒笑出一口白牙,那是看到金錢的快樂:“奚娘子,我來取貨了!”
奚九酒頓時綻放出如花笑容,那是連李崧都沒見過的燦爛,那是看到財富的欣喜:“請!貨物都已經備好了!”
“我還怕奚娘子這裡的糖霜數量不夠呢!”
“僥幸,最近人多。”青樓放出來的姑娘們現在還在勞動改造的階段,每天都要勞作,包食宿安全還包看病,但工錢大部分記賬,到手的隻有五分之一,說是怕她們跑路等離開的時候再發放,實際上是水利工程太費錢,奚九酒周轉緊張。
豆製品和脂粉作坊能消化的工人有限,哪怕再加上榨油也依舊有限,酒坊更是不在季節,唯有製糖,竹蔗正當季,他們哪怕是過年的時候也沒停了收甘蔗,其他工坊消化不了的人口便儘數投入製糖事業。
於是規模越來越大,糖甕越來越多,源源不斷的消化整個嶺南的竹蔗,變成一庫又一庫的糖霜。
然後現在,在阿那多和他組織起來的天竺商隊手中,換成幾乎能等重的白銀:“郎君今次前來,似乎與上次情形大不相同啊!”
奚九酒記得,上次阿那多還是個給船上買補給的紅糖塊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