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口的密封被打開,青木夏樹小心翼翼地將其傾倒,讓花蜜輕緩地滴落在銀杏樹的根係。
——是春天到了。
被火焰破壞殆儘的鎮目町,那些想要燃儘一切的毀滅之炎,忽然在眨眼間被驅逐出境。
枯敗的花重煥新生,綠芽從滿是灰燼的地下破出,如同大地女神親臨了這一片廢墟,春之生意取代了死寂。
殘存的建築,好似時光倒放,脫落的磚瓦重新回到它們該呆的地方。
鎮目町恢複了原貌,而正麵對著周防尊的那一棟,便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吠舞羅酒吧。
連聒噪的風鈴都沒有任何改變。
他站在門外,仿佛還能聽見一門之隔後,那些整天吵吵嚷嚷沒個完的聲音。
忽然有什麼溫熱的東西碰了碰他的手。
周防尊低下頭。
“尊又笑了。”
像是已經心滿意足,青木彌生抱著花蜜罐子,沒有眺望繁華熱鬨的都市,卻衝他彎起眉眼。
“真好,這樣尊終於也能做個美夢了。”
……
…………
………………
但隻要是夢,就終歸有醒來的那一天。
不過分個先後罷了。
先一步醒來的五條悟跳下牛車,六眼眨也不眨地,將眼前的森林與夢中的那一夜進行比較。
完美匹配的一致。
但還不夠。
揮退隨行的侍從,他垂著眼睛,按照記憶,一步一步複刻青木夏樹曾經做過的儀式。
入口處,輕叩三下樹洞裡的小海獺石像,把準備好的貝殼擺在舉起的爪子上,然後沿著鋪了石子的小路前進。
向東走十二步,退後七步,再轉向北行三步,摘下藏在滿樹紫藤中唯一的紅椿。
如同在腦海模擬過千百次,少年乾脆利落又毫不遲疑地動作,宛如合了某種韻律的舞蹈。
一如夢中,用於保護螢火之森的幻術結界,向客人敞開一條康莊大道。
——他猜對了。
那樣細致入微的場景,果然並非是臨時虛構的存在。
即便是天上的月亮,也終究會在人間留下痕跡,給逐月者有機可乘的線索。
但道中出現了不那麼友善的攔路人。
“我的紅椿可不是留給你這種不討人喜歡的小鬼的。”
螢火之森的庇護者雙手攏在袖中,站在通往森林深處的唯一通道上,言語間,紅椿已經落回他的指尖。
“你想驗證的,既然已經得到了驗證,那就快點離開。我這座森林裡的小妖怪,膽子也很小,不歡迎渾身殺氣的陌生人。”
奴良滑瓢看了眼咒力正在外溢且不規則扭曲的六眼之子,暗歎青木夏樹才是真的勇。
上次他去平安京偷酒喝的時候,五條家的小鬼可絕對沒有這麼瘋。
……話說,聽安倍晴明那家夥的,就這麼承認了,真的好嗎?那頭狐狸彆又在打什麼算盤。
奴良滑瓢正尋思著要不要再去打聽打聽,卻有一股咒力迎麵向他刺來!
他揮刀斬斷攻勢,那種浮於表麵的戲謔被斂起,顯露出作為大妖怪的冷漠強橫。
“雖然的確很喜歡去人類家串門喝酒,不過,我的脾氣看起來很好嗎?”
“——不,看起來就很不討人喜歡哦。”
原話奉還,五條悟笑容燦爛,散發出微弱熒光的六眼在昏暗林蔭下看,更添幾分詭譎森然。
托天生美貌的福,他發瘋犯病也病得漂漂亮亮,唇齒間還攜了點心似的甜。
“正巧我現在超火大的。可又不能對我的守護靈發脾氣,沒辦法,隻能辛苦你來陪我玩一玩了。”
“拜托不要像那些廢物一樣,死得太快啊。滑頭鬼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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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世界有時會出現非常相似的兩個世界。
比如同樣是平安京,同一個人,可能這個世界去當了陰陽師,另外一個世界選擇成為武士。
雖然都是“平安京”沒錯,但卻是從無數個可能性延伸出的平行的真實。
所以青木夏樹從來沒想過,還有這樣一種可能性——
比如,她夢裡養過的那隻貓,就生活在她所停留的那個平安京。
作者有話要說:滑頭鬼:勇還是你勇。
夏樹:???
五條悟:^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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