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瑞冷冷看著。
不得不說,燕玉琅是真的蠢。他以為霽晟真的欣賞他的才華?想跟他成為知己或者朋友?
彆做夢了,這隻是一隻擅長偽裝的笑麵虎而已,隻要被列為獵物,他就可以用溫柔和關心騙取你的信任和愛慕,一步步將你引入陷阱。
席瑞以為燕玉琅起碼還有點腦子,畢竟麵對自己時牙尖嘴利。
然而——
照樣是個蠢貨。
元矜當然知道霽晟此番前來不是單純地為了看他,他有自知之明,也沒彆人想的那麼花瓶和白癡,要不然在儷國也不會活那麼久。
既然都是做戲。
他自然要演的認真些。
這時候他已經明白霽晟的目的,時不時的溫柔關心,再加上文殊院水中英雄救美,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心動,背後肯定有其他陰謀。
元矜將計就計。
這是他接近霽晟的唯一方式。
從這天後,霽晟隔三差五便來一次琅月府,帶了些好玩的東西。
霽晟有時候也會跟元矜聊起集市裡的奇聞樂事,還說等元矜身體好了就帶他去,見識見識霽國的風土人情,還介紹他認識一些朋友。
元矜受寵若驚。
這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是一個很適合逛集市的日子。元矜早早起床讓小知幫自己梳洗,挑選衣裳都挑選了一個時辰,惹得小知小落偷笑,元矜鳳眼一睜瞪向他們。
“公子莫不是要去幽會,才這般精心打扮。”小落打趣。
小知也笑了:“三皇子約公子今日逛集市,難得一次出門,公子在意著裝也在情理之中。”
小落一邊幫著綰青絲,一邊瞅向銅鏡中容貌昳麗的公子,忽然想起這些日子三皇子頻繁來琅月府,而公子每次都欣然接待的模樣。
她忍不住問了句:“公子,您可是心悅於三皇子?”
元矜垂下眼睫。
“你覺得呢?”
小落猶豫了下:“我瞧公子的麵上泛著紅潤,定是喜歡的。”
元矜無言地笑了。
小落和小知並不知道他的計劃,也不知道燕司齊帶來的信。
元矜並不是不信任他們,相反,小知小落陪在他身邊十年,忠心耿耿,他希望他們有個好的歸宿,可來了霽國,注定沒有好
結果。
他無聲歎了口氣。
他不想連累小知小落,若是刺殺霽晟成功,他會求燕司齊給他們一條生路,回儷國更好。
自己則生死由命。
元矜垂著眸正在想事,忽然聽小落來了一句:“前幾日我去采買司,聽那裡的丫鬟八卦說,席公公曾去采買司詢問過有沒有一樣東西,采買司沒有,席公公便轉身走了。”
“公子,你猜是何物?”
“我見那幾個丫鬟麵紅耳赤,便過去偷聽了兩句……真真是羞死人了,竟是那種東西!”小落嘴裡說羞,眼睛卻亮晶晶的充滿了興奮,叭叭叭來了趣,說個不停:“也不知道宮裡的哪個小丫鬟倒黴催的被席公公看上了,竟要在床上那般折騰,聽說那物勢有嬰兒手臂般粗壯,通體黝黑。采買司沒有,席公公便出宮專門問匠人定製了那東西,聽說昨日就拿到了。”
元矜:“……”
他臉色黑沉,忍不住色厲內荏地訓斥小落:“你一個小姑娘家偷聽這些醃臢事做什麼!汙言穢語罷了,你若是懷春,明日我便讓人為你尋一門好親事,省得你成天惦記!”
小落嚇得跪倒在地。
“公子……”
她哭泣不已,額頭重重磕在地上,不一會兒便見了紅:“小落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開恩,小落隻想一輩子服侍在公子身邊,不想成親,公子不要趕小落走!”
元矜並未吭聲。
他必須給小落個教訓。
小知也嚇得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小落身邊:“公子,姐姐她隻是性格活潑,口直心快,並沒想到會頂撞到公子,望公子……”
元矜看向小落:“你可知錯了?”
小落連忙道:“知錯了。”
“錯在哪?”
“小落不該偷聽汙言穢語,更不該將汙言穢語傳到公子耳朵裡,還將此作為笑話來看。”
小落悄悄抬頭。
見公子仍然沉著臉。
她思考了下,又說:“身為女子,小落不該討論……關於男人的那種事,有失矜持。”
“還有呢?”
“還有……”小落冥思苦想,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了。
元矜並不是真心責怪小落,他是怕這些話不小心傳到席公公耳裡,這畢竟是難以啟齒的事,萬一對方惱羞成
怒,一刀砍了小落怎麼辦。
他正想擺手說算了。
就見小落忽然狠狠掌自己嘴巴,眼睛通紅,羞愧至極:“上次席公公那般折辱公子,公子身心受創,小落竟還提起那惡心的物勢,真是罪該萬死,小落實在沒臉再……”
元矜:“???”
他咳嗽了聲:“行了。”
再讓你延伸下去,你就得把那有嬰兒手臂粗壯的物勢跟你家公子聯係起來了,那還得了!
那東西要是進去,你家公子怕不是隻剩半條命。
得堵住這個烏鴉嘴!
“這些話要是傳到席公公耳裡,你我都會沒命。”元矜輕歎一口氣,摸了摸小落頭頂的頭發:“……下次可不許這樣亂說話了。”
小落眼淚掉落下來。
這時元矜收到係統的提示,知道席公公已經到了房頂。
“那夜的事,我隻當是一場噩夢,你和小知也要儘快忘了,往後不許在我麵前提及席公公。”
“好了,替我梳頭發吧,彆讓三皇子等久了。”
元矜收回了手。
小落連忙站了起來,認真地為公子梳頭發,一點點綰好,插好簪子,又為公子細心地穿好衣衫,替他係上腰帶,掛上溫潤的玉佩。
瞧見玉佩,小落想起這玉佩正是三皇子送給公子的。
她小心翼翼問了句:“公子是真的心悅三皇子?”
元矜垂下眸子。
看了眼腰上的玉佩。
並未作聲。
從席瑞的角度可以看到琅公子漂亮的脖頸以及鎖骨,青年微微頷首,眼睫溫柔,眼底仿佛有星光。
然而那星光不屬於他。
席瑞緊緊盯著青年水潤的唇,目光慢慢落在青年纖細的腰段上,眸中第一次出現不甘和嫉妒。他想要完全占有青年,那如玉般的肌膚隻能被他撫摸,被他親吻,堅韌而又堪堪一握的腰隻能為他而折,青年的唇隻能與他緊貼,靈活的舌隻能與他糾纏!
他後悔了。
後悔這半個月任由霽晟靠近他的青年,騙取青年的心。
他以為自己不在乎的,甚至暗中嘲諷青年愚蠢,連這種小把戲都信,可青年偏偏就上了勾!
席瑞眼睛暴戾猩紅。
——
元矜收拾妥當,便出了府,門口早有一輛轎子等在外麵,他在下人攙扶下慢慢踏上轎
。
一抬眼,看見了裡麵的男人。
霽晟手裡拿著一把扇子,溫柔地注視著他。
元矜偏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