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圓潤小巧的白皙小腳被一個男人輕輕握住,他垂著頭,慢條斯理地為這隻腳套上襪子。
男人單膝跪地。
這是一個臣服的姿態。
被他服侍的少年矜貴極了,有著精致好看的眉眼,身上與生俱來帶著傲慢以及居高臨下的氣息。
房間很寬敞,處處都透著精致和昂貴,一排女仆規規矩矩在旁邊垂著頭等待少爺挑選今天的服裝,她們不敢抬頭,因為不合規矩。
坐在床邊睡眼惺忪的少年如同高貴的小王子一般。
他隻需要坐著。
連穿衣服也是彆人代勞。
似乎清醒了些,元矜瞥了眼腳上的白色襪子,惡劣地抬起腳丫,腳尖抵著單膝跪地男人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男人抬起頭來。
“誰說我要穿白色的?”
被少年用腳尖抵著下巴的男人沒有反抗,麵上不動聲色:“是蕭澈自作主張,請少爺責罰。”
元矜嫌棄地一腳踢在男人胸膛,把人踢得後退半步:“無趣!”
他沒有再說要穿什麼顏色的襪子,就著白襪站了起來。
房間裡有地毯,穿著襪子走在上麵也不會冷腳,元矜在一排服裝前慢悠悠打量著。
隨手挑了套。
女仆們以為他選好了,心裡都鬆了口氣,卻見小少爺把挑出來的那套衣服直接扔出了窗外。
正在花園修剪的園丁直接被從天而降的衣服籠罩了腦袋。
幾秒鐘後,他默默拿下衣服,抬頭小心瞅了眼樓上,顯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元矜在窗邊命令:“剪了。”
園丁立馬稍息立正,如同收到上級的指示:“保證完成任務!”
元矜這才心情好了些。
他轉過頭,看著戰戰兢兢微微發抖的女仆們,揮手:“跟管家說,把這些衣服全都剪了。上個月定好的衣服什麼時候到,我什麼時候穿,彆想著拿之前的衣服敷衍我。”
“是。”
女仆們退出門外。
房間裡隻剩下元矜和男人,他走到男人麵前,掀開眼皮。
他比男人矮一個頭,在氣勢上卻依舊高高在上:“蕭澈,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管家這麼要好了,居然還知道給他打掩護。”
蕭澈低頭:“沒有的事。”
元矜慢慢靠近男人,逼得男人不得不一步步後退:“那些衣服是我一年前穿過的,你和管家是不是以為我蠢到分辨不出來?”
蕭澈頓了下,沒說話。
小少爺向來隻穿新衣服,這是宅子裡所有人都知道的。
然而這次的新裝從國外運輸,因天氣原因遲遲未到,管家爺爺急得頭發都白了幾根。管家爺爺是從小看著小少爺長大的,也因此小少爺不會為難他,但肯定是會生氣的。
因此蕭澈才出此下策。
按理說,隻穿過一次的衣服,又時隔一年,應該會沒印象。
但他家少爺眼睛卻尖的很。
蕭澈出身於蕭家,他們蕭家自一千年前起便一直服侍著公孫家。
他也是從十八歲才知道,父親從小對他嚴苛,磨礪身心,是因為他的宿命便是照顧公孫家的小少爺。蕭家在千年前與公孫家親如摯友,關係甚好,但蕭家最後做了背叛者。
之後千年,蕭家為表達歉意,便世世代代讓家族中的嫡長子去保護公孫家的嫡長子。
以此為代價。
這是他們蕭家的使命。
也是背叛者的宿命。
蕭澈是最後一人,在他之後,蕭家與公孫家將兩不相欠。
蕭家本可以耍賴的,畢竟那都是千年前老祖宗的事兒了。
但蕭家的子子孫孫千年來都長得根正苗紅,正直而守信,老祖宗的遺言愣是秉承了下來。
一代又一代。
蕭家都會送來嫡長子。
公孫家也是講道理的,不缺錢也不缺傭人,因此隻要蕭家的每一代嫡長子服侍十年便可自由。
蕭澈是二十二歲那年來到公孫羽的身邊的,那年他剛大學畢業,而公孫羽當時隻有十二歲。
他成了小少爺的貼身保鏢。
目前已過七年。
元矜見男人不說話,便哼了聲,瞥了眼不遠處的床邊:“我腳冷,你過去把拖鞋拿過來。”
蕭澈直直走過去。
他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全程沒有表達一絲不滿。拿到拖鞋後他走了回來,單膝跪地,抬起小少爺的腳,放在自己腿上。
元矜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他跟係統感慨:“這是進展最慢的一個世界,我都來七年了,連主角攻受的麵都沒見到。”
係統:“安心等待。”
元矜:“男二也完全像個機器人,我那麼折辱他,他都不生氣,蕭家果然夠忠誠啊。”
元矜嘖嘖:“所以很難想象,他居然會跟主角攻搶主角受。搞得我對主角受也有點興趣了。”
沒錯,以往的那些世界,男二不是在跟主角攻搶皇位,就是在跟主角攻搶地位等等……
這個世界。
男二在搶男人。
這就有點意思了。
穿好拖鞋後,元矜懶得理蕭澈,他走下樓,身上隻穿著一套單薄的米白色絲綢睡衣睡褲。
他走到餐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