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澈直視安傑:“你先保護少爺一段日子,記住你的職責。”
安傑氣笑了:“你這是什麼語氣,什麼叫先?你以為少爺還會讓你回到他身邊嗎?!”
頓了頓,又說:“保護少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用得著你來提醒?”
蕭澈淡淡道:“那就好。”
他起身離開客廳。
走到院子腳步微頓了下。
轉頭看了眼樓上。
而屋裡的安傑被他氣得夠嗆,感情這家夥根本沒聽懂他說了什麼,隻選擇性聽了他願意聽的部分,安傑越想,心裡憋的越是難受!
這什麼玩意兒!
——
元矜攤開手臂等著人給他換衣,之前訂好的衣服已經到了,而他今晚恰好有一個宴會。
元矜:“等等......”他視線一撇,落在安傑的手指上,皺了皺眉:“管家沒告訴你戴手套?”
安傑愣了下:“什麼?”
元矜一點也不念及十二歲之前這人照顧過他的那點情誼,毫不客氣,語氣十分不好。
“我不想重複一遍!”
安傑這才想起小少爺有潔癖,之前照顧小少爺時他的確戴了手套,但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早就忘了這回事。
眼看少爺臉色越來越難看,安傑立馬讓人拿來手套。
元矜光腳踩在地毯上,不悅:“不必了,我自己穿,讓管家上來一趟,我倒是要問問他......”
安傑說:“新管家還在路上。”
元矜詫異:“嗯?”
安傑這才把管家的事告訴了少爺,說這幾天一直是蕭澈在處理這件事,因此新管家就耽擱了。
元矜哼了一聲:“彆把過錯都推到他身上,現在你是護衛隊隊長。”
安傑沒說話了。
元矜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衣服上拿了過來,他挑的這套很華貴,袖邊和領口處的花紋繁雜,有一種古典美,右肩的側邊垂著一根銀鏈。
今晚他要參加一個宴會。
身為H國尊貴的王子,因為身份的特殊,他的朋友很少。
但並不是沒有。
宗家的幺子名叫宗鶴,與元矜的年齡相仿,兩人又在同一所學院讀書,久而久之便成了朋友。
元矜比較珍惜這份友誼。
今天宗鶴的姐姐訂婚,那邊給他送來了邀請函。
時間就是今晚。
元矜隨口問:“安傑,禮物都準備好了嗎?”
安傑回:“好了。”
“行,走吧。”元矜看了眼時間,覺得差不多了。
安傑已經戴好手套。
他上前幫少爺整理服裝。
蕭澈站在院子的陰影處,看著光鮮豔麗的少年經過玫瑰園。少年眉眼恣意耀眼,帶著獨有的傲慢和不耐,永遠高高在上睥睨萬物。
他如璀璨的星星。
隻適合廣闊漆黑的夜空。
沒人能摘下他。
在少年的身後跟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位置原本是屬於蕭澈的,現在屬於另一個男人。
蕭澈收回了視線。
遠處正在修剪枝葉的小女仆偷偷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正好看見蕭澈低頭將一朵玫瑰花的刺一點點拔掉。
她知道這個高大英俊、輪廓深邃的男人是小少爺曾經的貼身保鏢,也是曾經的護衛隊隊長。
在幾十個小女仆裡,光是暗戀蕭隊長的就有八成,說蕭隊長是她們的大眾情人也一點都不為過。
小女仆忍不住臉紅。
蕭澈伸出手,慢慢摘下潔白的半透明手套,一雙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具有藝術價值的手露了出來。因為很少見陽光,手指的膚色很白,卻一點也不顯女氣。他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著玫瑰的墨綠色的根莖,沒用太大力,輕輕轉動著這朵花,看了許久。
蕭澈早就知道有人在看他,但他並不怎麼在意。玫瑰花園的女仆經常偷看他,他一直知道。
作為保鏢,敏銳力和洞悉能力比普通人本來就要出色。
想不發現都難。
蕭澈低眸看著掌心裡的花瓣,指腹微微捏了捏,思緒有些發散,腦海裡浮現少爺的華貴衣服。
是那個安傑替他穿上的?
他忽然想起以前自己是怎麼伺候小少爺的,小少爺睡眼惺忪地站著,蕭澈上前一顆顆解開少爺的睡衣紐扣,為少爺仔細換上新衣……
蕭澈捏碎了花瓣。
隨手將花扔進土裡。
轉身離開。
宗家宴會廳布置得很是華麗,酒水和沙拉應有儘有,賓客們含笑碰杯,看似在聊天,視線卻有意無意看向某個角落,那裡被綠植擋著。
宗鶴彎腰給元矜倒果汁:“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元矜懶懶地回:“答應了你,自然不會放你鴿子。”
在麵對宗鶴時。
他精神放鬆了些。
無需他吩咐,身後的安傑已經上前試毒,確定沒問題後才退後兩步。
宗鶴對這必不可少又謹慎的程序早就習慣了,他往元矜身後瞅了眼,隻看到陌生的保鏢。
他問元矜:“蕭隊沒來?”
以前元矜走哪兒都帶著蕭隊長,整個H國誰不知道蕭隊的大名呢,甚至還有人磕他倆的CP。
這話宗鶴當然不敢跟元矜說,也幸好元矜不看娛樂新聞。
元矜端起果汁低頭抿了口:“保護不力,被我撤職了。”
宗鶴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你舍得?”他下意識脫口而出,下一秒又飛快捂住嘴巴。
無辜的眼睛眨了眨。
元矜往身後靠去,優雅地翹起了二郎腿,他手指捏著杯腳輕盈地轉了一個圈,瑩潤白皙的指尖沾了一絲水氣,在燈光下透著光暈。
他冷笑,不想再說話,偏頭朝宴會廳隨意看了一眼。
宗鶴的姐姐人緣很好,這次請來的嘉賓都是在上層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幾個一線的明星。
餘光忽然瞥見什麼。
元矜瞳孔緊縮,眼睛緊緊盯著台上那個唱歌的俊朗男人,男人眉眼如玉,溫潤又儒雅。
他正拿著話筒唱歌。
宗鶴被元矜的反應嚇到了:“怎麼了?”
元矜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這個男人,那聲音雖然好聽,卻讓人聽了生出一身冷汗。
他努力平緩呼吸。
這才慢慢指向台上的人:“唱歌的這個男人是誰?”
宗鶴茫然:“啊?”
元矜:“他是誰?”
宗鶴回過神,隨口說道:“哦,可能是我姐請來的哪個明星。”
“叫什麼名字?”
宗鶴有些納悶,他轉頭看了看那個唱歌的男人,長得是不錯,歌也好聽,但不至於這麼……
他站了起來:“算了算了,我給你去打聽一下。”
他知道元矜是什麼性格,如果不能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接下來他們聊的話題可能會一直圍繞在那個男人身上,非得活活把人鬱悶死。
元矜點頭:“去吧。”
宗鶴:“……”
他就知道這是位大爺。
元矜端起杯子泯了口。
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不久被綁架的那段時間,在冰冷又漆黑的倉庫裡,他像垃圾似的被扔在地上,沒有人來救他,周圍很安靜。
隱隱約約間。
他聽到兩人在說話。
這個男人的聲音他怎麼可能不記得呢,他撕毀了他的扣子,在他的胸膛肆意印下某種痕跡……
元矜眸中寒冷。
他那麼高傲的性子,怎麼會容忍這種侮辱性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
他睚眥必報。
絕對會讓這人付出代價!
雖然那天聽到的信息很短,但他還是從裡麵篩選出了幾個重要的訊息。一,他們不是H國的人,二,綁架他是為了牽製他的父親。
知道歸知道。
不能打草驚蛇。
彆墅守衛森嚴。
護衛隊幾百人守防。
那一天蕭澈隻不過離開十分鐘,元矜就被綁架了,還是在房間,所有守衛沒一個人發現。
是誰有這麼大本事?
這樣的籌劃顯然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功的,能把人綁走,絕對籌劃了幾個月甚至更久。
元矜壓下情緒。
他有預感,這件事很有可能關係到整個H國,對方到底在H國計劃著什麼,實力又如何。
他會弄清楚的。
同時他也相信他父親。
H國不是能讓人隨意欺負的小國,相反,科技和文明都走在世紀的前沿,引領著世界發展。
實力同樣不可小覷。
宗鶴很快回來了,他一屁股坐在元矜對麵的沙發上。
他匆匆喝了一口水:“他叫喬睢,是我姐留學時的同學,是個明星,聽說還得了影帝。”
宗鶴不認識這個人也很正常,他關注的娛樂新聞雖然比元矜多,但也多不到哪裡去。
也不是誰都認識。
元矜當然知道這是喬睢,因為喬睢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受。
從係統這裡,他知道喬睢的確是R國的人,因為某種不可說的原因,他來H國當間諜來了。
元矜朝那邊看了眼,台上的喬睢已經下來,他的性格有些冷,人緣這方麵似乎不太好。
宗鶴小心翼翼:“羽子,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了?”
元矜笑得意味深長,他垂眸瞥了眼手中的杯子,輕輕晃了晃,果汁在透明的被子裡蕩了蕩。
“哦,我覺得他長得很合我的胃口,打算追他。”
宗鶴:“……”
杯子啪嗒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