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貼著冰冷的地麵,元矜的意識越來越迷糊。
隱隱約約間。
他聽到有人在說話。
“......不行!你們要是......”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挺好聽。
隻是他的語氣有些微慍:“蕭澈很快就會找到這裡,趁他還沒來,趕緊把人給送回去!”
因為有些氣急敗壞,他聲音分貝略微提高了些。
另一個聲音說道:“......首腦......我們R國......機會。”
至於前一個男人又說了什麼,元矜就沒怎麼聽得清了。
聽到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屏住呼吸裝暈。
心臟跟打鼓似的。
倉庫外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他慢慢蹲在元矜麵前,手指挑起元矜的下巴,看了兩眼:“不能讓他們把這件事懷疑到R國的身上,否則十幾年的隱忍都會功虧一簣。”
站在高大男人身後的馬臉男人壓低了聲音問:“現在怎麼辦?”
高大男人沒說話,他思考了一番,然後撕開了元矜的睡衣,四五顆扣子直接崩了一地!
發出清脆的聲音。
元矜心口微涼,但還是閉著眼睛努力裝暈,刻意放輕了呼吸。
高大男人低下眉眼,修長的手指搭在元矜的睡褲邊緣,稍稍下扯了些。
馬臉男人震驚地瞪大眼,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高大男人回頭冷笑:“你懂什麼?如果不這樣做,你想等著蕭澈查到R國的身上?蠢貨!”
馬臉男人恍然大悟:“哦哦。”
把這次綁架故意營造成“H國王子差點被惡人侵犯”的假麵,總比“R國間諜綁架首腦獨子”好得多。
高大男人低頭下去。
在元矜身上弄出曖昧痕跡。
另一邊,蕭澈低頭掃了眼平板上關於管家的信息,履曆正常,家裡有一個年邁的妻子,女兒也結婚了,有一個外孫女,今年五歲。
粗略一掃,發現不了異常,這些年的資料都被覆蓋得很完美。
他臉色沉沉的。
據蕭澈所知,這個管家待在小少爺身邊的時間比他還久,可以算是最為信賴的人之一。
這樣的人都出了問題。
他不能細細探究。
因為時間在慢慢流逝。
蕭澈放下平板:“少爺已經失蹤二十分鐘,時間越久,他就越危險,你確定還是不說?”
管家神情悲慟。
輕輕歎了一口氣。
蕭澈抬手輕輕扶在耳廓,聽到下屬傳來新的線索彙報。
“我沒功夫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機會隻有一次,是你自己放棄的。”他麵無表情看著白發蒼蒼的管家,對這個老人沒有絲毫憐憫。
轉身走出審問室。
兩個半小時後,蕭澈帶著幾十號精英護衛來到荒廢的倉庫外,警惕地觀察周圍的動靜。
其實他們在靠近倉庫前已經對周圍清掃了一遍。
周圍沒有人。
正是因此,蕭澈才覺得奇怪,他也更加警惕了,靠近倉庫,他抬起一腳直接將門踢開了!
身後護衛立馬防備起來!
蕭澈靜靜等了一會兒,這才握著槍慢慢潛入倉庫。
倉庫裡味道很重,也很暗,唯一的光來自門口,因為背著光,蕭澈沒能看見倒在地上的人。
直到三秒鐘後。
他餘光掃到一個倒地的身影,那身影身上的藕色睡衣很是眼熟。
蕭澈瞳孔倏然放大。
他確定周圍沒人後,立馬快步來到少爺的身邊,將人扶起來:“少爺?少爺你醒醒!”
蕭澈聲音有點抖。
他用手輕輕拍了拍少爺的臉,發現微燙,好像是發燒了。
視線微微下移,蕭澈看到少爺身上的睡衣睡褲皺巴巴的,四五顆扣子安靜地落在地麵。
胸前雪白皮膚暴露在空氣裡,上麵遍布可疑的紅痕。
蕭澈捏緊拳頭,越往下看,他越感到憤怒,少爺的睡褲微微下扯,露出了白邊兒的內褲。
他顫抖著手整理好。
猶豫了下,蕭澈還是大著膽子檢查了下少爺的身體。
身下乾乾淨淨沒什麼痕跡。
他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他不知道罪犯綁架的目的是什麼,隻知道少爺的安全和健康最重要,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少爺救出去,讓醫生檢查少爺的身體。
看有沒有被注射什麼,或者對方企圖讓少爺染上什麼病。
這才是最重要的!
蕭澈在其他護衛闖進來之前,已經飛速把少爺睡衣合攏,遮住紅痕,把人直接抱了起來。
他臉上黑沉如水。
“找到少爺了,撤。”
蕭澈朝下屬交代了一句。
——
再次醒來,元矜已經不在那個冰冷的黑漆漆的地方了,他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這是他的房間。
喉嚨火辣辣的。
腦袋也沉得不像話。
床邊似乎有一個人守著他,無需證實,元矜都知道是蕭澈,但他始終都沒轉頭去看。
床邊的人也沒說話。
元矜閉上眼睛放輕呼吸,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家庭醫生上樓,給他把手背上的針拔了。
“沒發燒了。”家庭醫生對床邊的蕭隊長小聲說道。
他見床上的小少爺閉著眼睛,以為少爺還沒醒,跟蕭隊彙報後,便放輕腳步開門出去。
蕭澈看了眼床上。
元矜依舊安靜閉著眼:“我被綁架了多久?”
蕭澈頓了下:“三個小時。”
房間裡很安靜。
元矜忽然抓起床櫃上的玻璃水杯,狠狠砸向男人!
他語氣冰冷:“你是H國的護衛隊隊長,我的貼身保鏢,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男人一動不動,硬生生挨了這暴怒的這一擊,血液順著額頭緩緩流下,男人依舊站得筆直。
蕭澈:“……對不起。”
元矜這才施舍一點兒目光給床邊的男人,眼眸很冷:“三個小時,180分鐘,10800秒,夠我死10800回了,這次算我命大。”
蕭澈半跪下來。
他沉默著沒說話。
“你出去。”元矜再次閉眼,胸膛因為怒氣起伏不停。
但他很好地忍耐下來。
蕭澈站了起來,還沒說話,就聽床上的人兒冷淡說:“蕭澈,從今天起,你不用再擔任護衛隊的隊長,安傑會代替你的位置。”
蕭澈愣住了。
他好半天沒回過神。
安傑是元矜的父親也就是H國的首腦安排給他的保鏢。
此人能力出眾,為人風趣,同時也算是元矜的青梅竹馬。
在蕭澈保護元矜之前,一直是安傑負責保護他,蕭澈來了之後,安傑回到了首腦的身邊。
可見首腦對其的看重。
蕭澈開口時,聲音沙啞:“昨天是我的失職。”
頓了頓,又說道:“......隻是,蕭澈還有三年的期限,請少爺允許我能在暗處守衛你。”
少爺從來說一不二,一旦做決定,便不會有回頭路。
蕭澈也知道這次的確是自己的錯,他並不想狡辯,也不會為自己說情,撤職是對他的懲罰。
他隻能選擇接受。
“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以性命擔保。”
蕭澈字字鄭重。
他不能再做少爺的貼身保鏢,隻能在暗中保護。
過不了多久,另一個男人會來頂替他的位置,少爺的一切事物,都將由另一個人著手安排。
元矜沒什麼表情:“隨你。你可以繼續在這裡當值,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進我的房間。”
蕭澈沉默不言。
好半響才說:“是。”
說完這句話,他走出了房間,步伐有些沉重。
元矜抬眼看向門口。
一個小時後,安傑輕輕推開房間的門,看見少爺正在睡覺,便又動作放輕地合上了門。
他抬腳下了樓。
得到首腦的通知時,他正在訓練手底下的人。小少爺指名道姓讓他去,他是有些驚訝的。
但很快便接受了。
小少爺昨天消失三個小時,這件事隻有護衛隊和內部知道,媒體新聞一有風聲就被壓了下來。
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
目前護衛隊正在查這件事,蕭澈的失職是事實,小少爺受了驚嚇,會遷怒也在情理之中。
安傑走到沙發坐下。
蕭澈坐在他的對麵,他已經維持這樣的姿態很久:“少爺說了什麼。”
“他在睡覺。”安傑挑眉:“我都聽首腦說了,這次你失職嚴重,已經沒資格待在他身邊。”
蕭澈抬眸:“這次是意外,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安傑嗤笑:“可惜......”
蕭澈眼眸暗沉,他知道安傑說的可惜是什麼。
他已經沒了機會。
安傑一直不太喜歡蕭澈。
在少爺十二歲之前,自己才是少爺最親近的人之一,穿衣,穿鞋,什麼事都要經過自己的手。
直到蕭澈到來,他被重新調到了首腦的身邊。
也不是說首腦的身邊不好,但比起保護首腦,安傑更想保護小少爺,在離開小少爺後的一段時間,他常常失眠,擔心新來的蕭澈會照顧不好少爺,少爺要是生病了怎麼辦。
七年了。
他等到了機會。
能夠重新回到這裡,安傑的內心是欣喜的。保護少爺是他的夢想,他絕對不會讓小少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