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幼稚109(1 / 2)

假幼稚 圖樣先森 15796 字 9個月前

馬靜靜有些失魂落魄的,以至於都忘了自己跟賀明涔的約定,就這麼直接離開了警局。

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路過街邊某家反光的櫥窗時,看起來像是在透過櫥窗注視著裡麵陳設的商品,實則是在打量自己。

她本以為她跟周斐之間沒有了周雲良,這次應該會順利一點,但她想錯了,沒有了周雲良,他們之間的距離反而更遙遠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馬靜靜忽地苦笑出聲。

現在的她已經和以前的她完全不同了,以前的馬靜靜隻會用渾身的名牌和精致的妝來粉飾自己空蕩蕩的內在,她以為這樣就是人生贏家了。

殊不知在其他人的眼中,她的這種虛榮有多可笑。

就算渾身的名牌是真的那又如何,在一些人麵前,她依舊是最卑微的底層。

在周斐的眼中,沒了周雲良小情人的這個身份,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交集,而馬靜靜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跟自己天差地彆的底層女孩兒。

馬靜靜終於意識到,重來一次,她雖然已經做出了對自己的人生而言最好的選擇,卻也將自己和周斐的交集給斬斷了。

重來的這一次,喻檢察官和賀警官成了她的陌生人,而周斐也成了她不可能再會有任何交集的人。

馬靜靜歎了口氣。

看來她和周斐,無論是哪種開局,都是真的沒有緣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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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回來後的馬靜靜回家躺了會兒,一直躺倒快天黑,才起身收拾了下自己去夜校上課。

她為了讓自己專心聽講,上課的時候都會自覺把手機關了,然而今天就算照舊將手機關了放在一邊,她上課的時候仍舊還是沒能避免心不在焉。

輕輕掐了下自己,她告誡自己要好好上課。

已經為了改變人生而放棄了和周斐的相遇,至少課得好好上吧。

起碼要拿個文憑到手,以後能正經上班正經賺錢,才對得起自己這麼大的犧牲吧。

給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設,馬靜靜打起精神來,繼續認真聽課。

課上到一半,來了個老師過來叫她,說有警察找。

等看到來的來找她的警察是賀明涔時,馬靜靜才想起自己居然放了賀明涔的鴿子。

跟著賀明涔上了警車,他沒急著發動車子,而是直接在車上問她:“飲料是故意灑的吧?”

馬靜靜抬眼:“啊?什麼?”

“對周斐,”賀明涔言簡意賅,“你報警舉報的那家酒吧,幕後老板就是他父母。”

馬靜靜還是一如既往地裝傻:“……是嗎?”

賀明涔看了她兩眼,沒深問,隻是換了個角度:“認識他是麼?”

馬靜靜想說認識,可“r”的音剛到嘴邊,又成了不。

“和案子有關的事彆撒謊,”賀明涔提示,“這叫妨礙司法公正。”

馬靜靜抿唇,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賀明涔不吃這套,淡淡回視。

她隻能先試探性地問他:“如果我跟你說我是從未來過來的,所以可以預知現在還沒有發生的事,你信嗎?”

賀明涔麵無表情:“……”

馬靜靜放棄了。

她之前把事情想得太天真,重活一次對她來說確實是老天爺對她的饋贈,而這也意味著隻有她擁有和這些人曾經相識的記憶,周斐不可能記得她,賀警官自然也不可能還記得她。

她又怎麼可能能讓一個陌生的警察相信自己的話?

馬靜靜說:“我暗戀周斐,所以偷偷打探了他的很多消息。”

感情是最沒有辦法理智說明的東西,她把自己說成了一個感情上的偏執狂,哪怕她之前有再多令人不解的行為和言語,有了這個做借口,也似乎都能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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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內去了兩趟警局,馬靜靜的筆錄仍舊和上午去的那趟一樣,對酒吧的事很了解,至於為什麼這麼了解,她把原因都歸咎在了“暗戀周斐”這點上。

這回的筆錄是賀明涔幫她做的,沒細問她為什麼知道,隻讓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周雲良的手上不光有刑事案件,經濟性質的犯罪也不少,馬靜靜這回學聰明了,隻是用懷疑且不確定的口氣說周雲良賺的那些錢可能有問題。

做完筆錄出來後,時間已經很晚,賀警官說女孩子大晚上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於是安排了警車送她回家。

臨走前,馬靜靜忍不住對他問了句:“我說了那麼多,警官你不怕我是在胡說八道嗎?”

“我寧願你是,”賀明涔淡淡說,“對我來說報案人胡說八道的性質遠比真的有這些案子發生的性質好得多。”

馬靜靜低聲:“我知道我的行為看上去可能真的很奇怪,但我沒有胡說八道。”

賀明涔:“我知道。”

馬靜靜頓時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因為你叫她檢察官,所以我查了今年櫨城各個區檢察院的新招人員,”賀明涔語氣一頓,唇角倏地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市人民檢察院今年的入職名單裡確實有她。”

馬靜靜語氣訥訥:“那你相信我……”

然而賀明涔沒說相信但也沒否認,隻說:“你暗戀周斐這件事的真實度還有待考證,不過這個理由目前來說最能合理地解釋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

她就知道她瞞不過警察,他剛剛沒有直接揭穿她不過也是為了緩住她,讓她沒有負擔地說出更多對警方有用的信息來。

在賀警官麵前,馬靜靜感覺自己什麼秘密都兜不住,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她沒法,隻能真心實意地對他投誠:“……明白了,我會好好配合的,隻要警官你知道我是站在你們警察這邊的就行。”

賀明涔嗯了聲,揚揚下巴,示意她上車。

等馬靜靜坐上車了,他才敲了敲車窗,彎了腰對車裡坐著的馬靜靜說:“周斐是案子的相關人證之一,如果他問起來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我會告訴他原因,你理解一下。”

馬靜靜還沒反應過來,警車已經往前開了。

什麼原因?

她暗戀周斐嗎?

馬靜靜驀地睜大了眼。

可是現在的周斐壓根就不認識她,要是知道她平白無故地暗戀他,他會是什麼反應?

肯定是不屑一顧外加覺得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她到時候還有活著的必要嗎!

“警官!賀警官!”

回過神來的馬靜靜立刻巴著車窗,恨不得把身子整個探出去,衝已經被警車甩在身後的男人喊道:“喂賀明涔!你懂不懂什麼叫暗!戀!啊!你要是告訴了他我會社會性死亡的!”

負責開車送她回家的警官此時也大喊道:“小姐麻煩你坐好行嗎!你不坐好待會要是出了事故彆說社會性死亡了,你直接物理性死亡了知道嗎!”

“……”

重活一次,馬靜靜還是惜命的,她慢悠悠地縮回了身子。

警官的氣還沒消,凶巴巴地提醒:“係好安全帶!”

馬靜靜又趕緊係好了安全帶,老老實實地將手搭在膝蓋上,再不敢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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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馬靜靜都處在一個膽戰心驚的羞恥之中。

甚至有時候做夢的時候還會夢到周斐上門來找她,問她為什麼要暗戀自己,居高臨下地說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夢裡的馬靜靜又生氣又失落,斥責他說自己當初可是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他憑什麼這麼羞辱她。

說到這兒,她又委屈地控訴:“而且當初我可是你爸的小情人耶,你不還是喜歡上我了?而且還把我睡了,你憑什麼這麼羞辱我!”

然而周斐還是頂著張冷漠的臉,不相信她說的話,也不相信兩人之間發生過那些事,說她得了臆想症,有空去醫院看看腦子。

馬靜靜就在這樣的夢中驚醒了過來,醒來的時候背後一陣冷汗。

她害怕這樣的事發生,然而現實卻是直到周雲良的案子告破,她也沒再見過周斐,周斐更沒有上門來找過她。

在夢和現實大起大伏的情緒交接中,馬靜靜明白自己又想多了。

不會有什麼所謂的社會性死亡,周斐壓根就不在乎一個陌生人的暗戀,又怎麼可能浪費自己的時間找上門來羞辱她。

室友因為周雲良的緣故被帶走調查了一段時間,回來後仿佛也想通了不少,說錢還是得靠自己掙,男人給的靠不住,於是又找了份新工作每天晚出早歸,雖然還是日夜顛掉,但起碼不再將生活的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討好男人身上。

馬靜靜就這樣每天上課、下課,回了家自習,偶爾放鬆的時候跟室友一塊兒出去逛逛街,日子平淡沒有波瀾,到周雲良案子開庭的前一天,賀明涔打電話給她,問她要不要去看。

她想了想,還是去了。

去的原因很簡單,上一次她是作為嫌疑人之一站在了審判庭前,而這一次她終於不再是嫌疑人了。

隻有犯了罪的人才會害怕法庭,坐上旁聽席的馬靜靜不會再像上次那樣隻能無奈又悔恨地等待著法庭對自己的判決,不但如此,她還可以光明正大地直視著法庭正中的紅色國徽。

除此之外,她也有一些私心。

果然,開庭當天,她在旁聽席上看到了周斐。

沒有了和他父親的交集,她跟他也沒有了見麵的機會,今天的這場開庭或許真的是唯一的一次可以見到他的契機,她不想錯過。

然而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欣喜之外,她不知怎的,突然又想起了夢裡的場景。

她先是去跟賀明涔打了招呼。

“來了,”賀明涔說,“找地方坐吧。”

向來膽子大什麼也不怕的馬靜靜第一次退縮了,沒敢往周斐旁邊坐,而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後麵。

馬靜靜有些心酸的感慨,這回自己可真的是暗戀了。

就這麼望著周斐的後腦勺發呆,直到一個女聲將她喚醒回神。

“小姐,麻煩往裡坐一點可以嗎?”

馬靜靜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側頭看了過去。

刹那間,她的眼神牢牢釘在了說話的這個人臉上。

是喻幼知!

馬靜靜沒反應,喻幼知又禮貌地叫了聲:“小姐?”

馬靜靜突然撇嘴,站起來就牢牢抱住了喻幼知。

“你終於出現了,”她邊緊抱著她邊激動地整個身體都在跳,語氣也是激動得甚至有些結巴,“可想死我了。”

喻幼知不明所以,但礙於公眾場合又不好反抗得太過厲害,隻能邊微微掙紮著邊問她:“我們認識嗎?”

馬靜靜的行為引起了庭上其他人的注意,包括坐在過道另一邊的賀明涔,以及坐在她前麵的周斐。

周斐似乎對馬靜靜還有幾分印象,看到她坐在自己後麵,神色微微有些詫異。

馬靜靜注意到他的眼神,立刻慌亂地收斂了動作,老實坐下,還不忘給喻幼知讓出位置。

而喻幼知不大想坐在這個神經質質喜歡亂抱人的小姐旁邊,環顧一周,發現隻有過道另一邊賀明涔的旁邊還有空位,抿抿唇,還是坐下了。

今天真是來對了!

這會兒的馬靜靜已經完全忘了自己今天來旁聽這場庭審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也完全忘了她前麵的周斐。

終於等到庭審結束,馬靜靜一肚子的話話想跟喻幼知說,正要說來著,本來已經完全被她拋到九霄雲外的周斐居然主動找她說話了。

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冷不熱的,語氣平靜:“馬小姐,我們談談。”

“……”

馬靜靜又想起了那個夢。

不會真的要跟她說癩□□彆想吃天鵝肉吧?

喻幼知不認識馬靜靜,也不認識周斐,見他們要說話,於是禮貌地先走了。

因為害怕周斐接下來要說的話,同時又有很多的話想跟喻幼知說,馬靜靜一咬牙,狠心對周斐說了句下次吧,轉頭就朝喻幼知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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