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馬靜靜追上的喻幼知又再一次問道:“我們認識嗎?”
看著她陌生望著自己的眼神,馬靜靜抿了抿唇,強壓下心中的失望,再一次提醒自己彆被喜悅衝昏了腦子。
這一次,她和喻檢察官是陌生人了。
但馬靜靜還是衝喻幼知露出了一個最燦爛的笑容:“我就是覺得你長得很像我一個好朋友,所以剛剛認錯人了,對不起啊。”
喻幼知理解地點了點頭,沒有責怪她的冒犯。
可當喻幼知要走的時候,馬靜靜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小姐!”
喻幼知:“還有事嗎?”
“你剛來櫨城工作吧,”馬靜靜說,“剛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缺朋友嗎?要不要……和我交個朋友?”
喻幼知突然笑了:“因為我跟你那個朋友長得像?”
“不是,因為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我們一定會很合得來,”馬靜靜生怕被她拒絕,又強調道,“哦對了,我還認識賀警官,我跟他也是朋友來著。”
誰知喻幼知突然笑意收斂,淡淡道:“你認識他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愛他,他愛你,”馬靜靜用大拇指做了個親密的手勢,“你們兩個、甜蜜蜜啊。”
喻幼知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衝她張了張嘴,半天才來了句:“你、胡說什麼?”
馬靜靜想起來了,他們兩位這時候還沒看對眼呢。
正要說什麼挽回一下,卻突然被一陣低笑聲給打斷了。
馬靜靜回頭,發現是似笑非笑的賀警官。
這下她也不免得有些尷尬了,又悄悄看了眼喻幼知,喻幼知的臉色已經由白轉為了紅。
“……”
得趕緊跑。
不過在跑之前,馬靜靜還有件事要做。
她走到喻幼知麵前,認真地看著她,對她念了一串的名字:“席誌誠、餘凱旋、江京、汪子華,還有毛力威。”
喻幼知現在還處在羞恥之中,語氣茫然:“……什麼?”
“總之你先記住這些人的名字,”馬靜靜說,“我以後再慢慢跟你解釋。”
說完她就跑,喻幼知連喊了她好幾聲也沒喊住她,自己卻反而被賀明涔給攔下了。
“不解釋下你愛我我愛你的這件事?”
喻幼知邊掙邊說:“那個小姐說的,關我屁事?”
賀明涔慢悠悠道:“她能預知未來你知道麼?”
喻幼知一臉“你沒事吧”。
“所以你這次回櫨城是來求我和好的?”
“……你少自戀了。”
“那你回櫨城乾什麼?”
“你管我回來乾什麼,跟你沒關係。那位小姐要真能預知未來,她還說你愛我呢,你怎麼解釋?難道你還對我餘情未了?”
“……”
“……”
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尷尬了。
-
而始作俑者馬靜靜這會兒已經溜之大吉。
站在法院門口,她懊惱地撓了撓頭,反省自己剛剛不應該透露那麼多的。
可是自己好歹也算得上那兩個人的半個紅娘,上一次還沒等到他們結婚她就掛掉了,所以這一次她是真的很心急,巴不得他們今天告白明天領證後天就辦婚禮,以防夜長夢多,總之越快越好。
然而凡事急不得,就好像現在,喻檢察官已經完全不認識她了,她還得先想辦法取得她的信任,然後再成為她的朋友才行。
等做好朋友,再跟她成為無話不談的閨蜜。
沒了愛情,總要收獲一份友情吧。
馬靜靜不禁想起了那句絕世名言,用它來鼓勵自己。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不過收獲友情之前,她快要考試了,還是先努力學習。
正沿著街邊走邊思考著是坐公交還是坐地鐵回家,身邊緩緩駛過來一輛黑色轎車,以極慢的速度跟在她身邊。
馬靜靜實在想得太入神,因而完全沒注意到這輛車是衝著自己來的,直到這輛車衝自己鳴笛,她才猛地看過去。
熟悉的車標、以及熟悉的車牌,馬靜靜呆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車子的後座搖下窗來,車裡的男人衝她勾了勾手,說:“上車。”
馬靜靜小心翼翼地坐上車。
重活一次,再次坐上熟悉的車,她卻完全沒了之前坐車時的驕縱,對男人的稱呼也很禮貌:“周先生。”
周斐嗯了聲:“去哪兒?”
馬靜靜:“回家。”
“地址。”
馬靜靜不知道他問這個乾什麼,但還是如實報了地址。
男人對司機報了地址,讓他往那兒開。
馬靜靜這才後知後覺到,他要送自己回家。
可是為什麼啊?
車子平穩地開在路上,馬靜靜有些忐忑不安,直到周斐開口:“聽說我爸貪汙受賄的事,是你舉報的?”
馬靜靜嚇得一個激靈。
不是吧,不是要報複她吧?
雖然他們父子倆關係不怎麼樣,但畢竟是親生父子,他要報複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難怪要她上車,是打算把她解決了以後拋屍野外?
不行,她不能讓他犯這種錯。
“是我,”馬靜靜語氣結巴,“那個、周先生啊。”
“嗯?”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跟他說這些話:“你爸爸的事,雖然是我舉報的他,可是我覺得我沒做錯,觸發法律了就是應該付出代價的。”
周斐淡淡笑了兩聲:“你挺正義啊。”
馬靜靜乾笑一聲,又接著說:“現在他就你一個兒子,他的財產不想給你也得給你,沒人會跟你搶了,你……就彆學你爸爸了吧。”
“你看你人長得帥,學曆也高,又這麼有錢,哪怕就是什麼都不乾光吃利息都夠你躺一輩子了,要是跟你爸一樣犯了法去坐牢,多不值得啊。”
她猶豫了很久,現在的周斐還沒有踏上犯罪的這條不歸路,哪怕她說這些話顯得自己很多管閒事,但她還是想勸一勸他。
哪怕他無論將來怎樣,都可能跟她無關了,但她還是想他能夠好好生活,遠離那些對將會害了他的一切。
說完這些,馬靜靜緘口,已經料到了他的態度。
肯定會嫌她多管閒事吧。
然而沒有,男人挑了挑眉,反倒問她:“你沒錢不能躺一輩子,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馬靜靜訥訥回答:“啊?哦,我打算考個文憑,以後方便找工作。”
“怎麼,不打算找個男人包養你了?”
他怎麼知道她……
黑曆史啊黑曆史。
馬靜靜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也沒打算否認,她咬了咬唇,小聲說:“嗯,我以後想自力更生。”
周斐悠悠問:“你自力更生了,那我怎麼辦?”
馬靜靜沒理解,呆呆地看著他:“……什麼你怎麼辦?”
“你不是暗戀我嗎?”周斐說,“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你付出什麼行動。”
“……”
靠,賀警官那個大豬蹄子!還真跟周斐說了?
馬靜靜咧嘴尬笑:“都說是暗、暗戀了,付出行動了那還叫暗戀嗎?”
周斐扯唇反問:“那你往我身上灑飲料的事兒怎麼說?”
“……”
“我那天身上穿的西裝多少錢你知道嗎?”
“……”
“既然不是因為暗戀我付出的行動,隻是單純的意外,那就賠錢吧。”
馬靜靜這回是徹底懵了。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跟我說賠錢?”
周斐輕輕乜她一眼,語氣很淡:“你不是還往賀警官身上灑了麼?誰知道你是不是一份魚餌想釣兩條魚上鉤。”
馬靜靜下意識就解釋:“我灑他真的是意外。”
周斐:“那我呢?”
馬靜靜不說話了,遲疑地看著他。
所以說當時在警局,他之所以態度不好,是以為她在同時泡他跟賀警官,所以生氣了?
不對啊,現在麵前的這個周斐應該完全不認識她才對啊,又怎麼會生氣?
他真的把她搞懵了。
“……那個、周先生,”馬靜靜猶豫地試探道,“……如果我說你其實有個小媽,你信嗎?”
周斐突然彎起眼尾笑了。
“……”
他笑什麼?
他慢悠悠道:“其實我一直不太確定,現在終於能確定了。”
“……確定什麼?”
周斐揉了揉她的頭,唇角勾笑:“恭喜我們都重活一次。小媽,彆來無恙。”
馬靜靜睜大眼,八百字作文都不夠形容她此刻內心的激動。
激動的同時,她又突然眼角一濕。
眼前這個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周斐,而是那個一起跟她經曆過很多很多的周斐。
但這一次,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阻攔了。
她緊緊地抱住他,又哭又笑道:“周斐!我的好大兒!”
而此時前排正開車的司機三觀都受到了強烈衝擊。
天呐,這到底是驚天八卦還是角色扮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