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2 / 2)

顧景淮嘲諷的話語飄入他耳中,徐秉咬著後槽牙,與顧家門客纏鬥起來。

方才他們打鬥至斷崖邊,顧景淮順勢靠在一顆枯樹樹乾上,勉強撐著身子不讓人看出他的虛弱。

終於拖延到等易子恭追上來助陣,她也從徐秉劍下得救,他終於撐不住,手一脫力,劍摔在了地上。

薑初妤似隻蓄勢待發的箭矢,脖上的利器還未徹底移開,就疾跑著向他奔來,不慎被劃了道小口,滲出了血。

她撲進他懷裡,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也不說話,隻埋在他胸膛中一動不動。

不管怎樣,他們都還活著。

顧景淮差點沒兜住她的撞擊,要不是身後靠著枯樹,他們得雙雙栽下斷崖去,明早被人發現,就要變成大周第一疑案了。

為緩解氣氛,他故作輕鬆地調笑:“我身上還有傷,你抱得這麼緊做什麼,就這麼恨我,想疼煞我?”

薑初妤慢慢抬起頭,眼中盛著說不儘的幽怨,定定地對視片刻,忽然抓起他垂在身側的手臂,擼起衣袖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還真挺疼。

這反而鼓舞了她,嘴下發力,咬得更狠了。顧景淮無奈,隻好擎著手臂等她消氣,畢竟是他有錯在先。

他本打算過了前三日,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自己沒事,可計劃不如變化快,皇上突然下旨逼他這個誘餌出府,引徐氏這條蛇出洞。他隻好先趁無人守著時從棺裡出來,在易子恭的幫助下填了幾塊重石進去,尾隨車隊一路而至。

正想著,手腕處忽然落了一滴像蠟液般溫熱的液體,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如此綿延不斷。

這幾日她掉的淚,他都收到了。

“為什麼要瞞著我?你明明可以先與我招呼聲的……”

薑初妤鬆開口,以袖掩著簌簌的淚,抽抽噎噎地控訴著:

“我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都聽見了?是不是在笑…話我,我討厭你……”

他為什麼瞞著她?自是因為……

這一番試探,顧景淮已幾乎確信她並非皇上的細作,如此,更不明白她那日呢喃著的話是什麼意思了,眼下乾脆都問個清楚:“你為何說你是皇上一夥的?”

薑初妤茫然地垂下袖子,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在天牢的那天晚上。”他提醒。

“我不知道,我在那裡睡不安穩,成夜做噩夢……”

原來是一個噩夢。

顧景淮徐徐歎氣,吐出最後一絲介懷,被她咬過的那片皮膚忽然發癢,就像他碰了狸奴後要起紅疹一般,細密如針紮。

“……抱歉。”他抬手想安慰她,卻實在不會哄人,隻好說著輕飄飄的一句:“莫哭了。”

薑初妤卻更委屈了,她都這樣了,他卻還在在乎她是不是存了異心,還有比這更過分的事麼?

兩家門客之間的角逐離他們愈來愈遠,打鬥聲都要聽不清了。夜最深的時刻,星月璀璨,卻無人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