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你們來之前不久我還跟羅非說雨停了就去鎮上,今天本來就是要去找你的。”席宴清去把新研究出來的那幾種雪糕的做法,還有羅非畫的小碗圖全都給了石釋,“這些都是最近新想的,還有這小碗,這是羅非畫的,我們是覺著,可以把雪糕放在這種小碗裡凍,之後連著碗一起賣。這種就賣得貴一些,算是針對那些達官貴人的吧。不過能不能燒出這樣的小碗我倒是不清楚。”
“畫得不錯,我看我倒是該給羅非拿點彩墨。”石釋把畫收好,“先前我還和你李大哥說,在雪糕不變的情況下如何讓它看起來更貴氣點,你們倒是先給我想好了。”
“都是羅非想的,他繡活和畫工都不錯,點子也多。”席宴清向羅非那邊看了過去。雨小了,小毛毛似的往下細細地飄,羅非便和李思源帶著小常樂出去了,“對了石大哥,你怎麼知道我要蓋新房?”
“偶然聽洪掌櫃說的。萬大雲從你們這兒收羊的事他跟洪掌櫃的說了,洪掌櫃就問他這陣子怎麼沒見你。萬大雲告訴洪掌櫃你這陣又是蓋新房又是弄地,所以忙。”
“是有點兒。我去年回來之後嘗試用旱育稀植的方法種水稻,收成比直接往大田裡揚種要好一些,且省稻種。我嶽父和一位朋友見了之後覺著不錯,今年也想試試旱育稀植。不過這方法前期需要精心照顧稻苗,我這一天四個地方來回跑。”
“清哥,你們聊得怎麼樣了?”羅非進來說,“我和李大哥打算一起去新房子那兒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那要不一塊兒?”席宴清問石釋。
“那必須一塊兒。”這一出去就是兩大三小,他們能放心?
李思源是聽羅非說果木苗都搬到了新房子那頭,而且今年都分類了,且比去年數量多,所以他就好奇想去看看。雖說鎮子上也見果木,可哪裡有多的,都是三兩棵。他以前到南方的時候倒是見過些果園,但在北方,這裡能吃的果子少,能大批種的就更少了,所以還沒見過正經的果園呢。可聽羅非的意思,席宴清這是要弄個果園的。
新房那邊因為下雨,工人們今天正好休息,所以席宴清去的時候隻有駱勇和景容在。景容這會兒正等著雨停要帶羊出去呢。
席宴清把石釋兩口子借紹給景容和駱勇:“這兩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石釋,李思源。”席宴清指指駱勇和景容兩人:“之前我當兵的時候他們兩個都跟我在同一位將軍麾下。這是景容,這是駱勇。他倆都比我小點。”
景容對石釋李思源抱拳:“石大哥,李大哥,多謝你們救我大哥一命。”
駱勇也說:“對,救他就如同救我們自個兒。往後二位有什麼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儘管知會一聲。”
“二位兄弟客氣了。”石釋說,“相識皆是有緣,石某亦為認識二位感到榮幸。”
“嗨,都彆客氣了,走,去後園看看。”席宴清說著往菜園門口走。
“父親!父親您快看!好多好多羊!”小常樂從來沒一次見過這麼多的動物,簡直要樂瘋了,追著羊屁股後麵跑來跑去。
“你彆驚了羊群啊!”李思源簡直服了,這一出來就不是石常樂了,是石常瘋!
“放心吧李大哥,我這羊每天都上外頭野慣了,膽子沒那麼小,隻要孩子高興就成。”揣崽子的母羊都讓景容給單獨隔開了,所以這外頭的大都是公羊,禁折騰,“小心點彆離大公羊太近就成。”
“景容兄弟見笑了。”李思源說罷抓住野成小猴的兒子,“瞅你跑的,臉都紅了。”
“爹,為什麼它們喜歡吃草呀?”
“那你為什麼喜歡吃雪糕呀?”
“因為雪糕好吃呀。”
“那它們也覺著草好吃呀。好吃,又能吃飽,所以喜歡吃。”李思源帶著小常樂,跟羅非緩步跟著羊群走。
席宴清一看還成,雨停了,地也沒澆透,不滑,便與石釋他們去了後菜園。
菜園子裡如今種了山葡萄苗、山莓苗、藍莓苗,還有刺老芽也被席宴清移過來了,這會兒剛冒綠尖尖呢。
席宴清說了自己想要多弄些雪糕原材料的想法,石釋看了之後也覺得可行。
自從石釋開始做雪糕之後,那些加果乾的雪糕就沒有了,因為席宴清的存貨也用光了,而石釋也沒找到價錢合理的貨源,所以現在就是以牛奶雪糕和雞蛋雪糕為主。但顯然,這都是暫時的。
“葡萄和藍莓,還有山莓,這些水果雖然都長得小,不算起眼,但它們顏色深,好看,而且都是漿果類的,汁水多,不論是做冰棒還是雪糕都很漂亮。”席宴清說,“可惜還是時間太短了,我雖有心儘量多繁殖它們,但這畢竟才二年,隻怕結果也不會結得太多。今年能大量利用的隻有龍葵和西瓜。這兩樣羅非去年留了不少種子,今年都要大量種。”
“有計劃就好。慢慢來。”石釋說,“還是那句話,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儘管開口。”
“還真有。”席宴清把銅盆,還有銅製模子的事跟石釋說了,另外又問了石釋一些果木的問題。
石釋去過的地方多,席宴清是想著能不能弄到些彆的果苗,像是桔子啊,海棠啊,還有草莓之類的。如果能弄到的話,他完全可以嘗試養殖。
“我儘量幫你弄到。”石釋說完在菜園裡轉了一圈,出來見常樂還在那追著羊跑呢,便問景容有沒有奶羊賣。他想給兒子養隻小羊做伴,免得孩子在家太孤單。
景容那兒還真有。雖然時間晚了些,但他儘量讓每隻母羊都揣了崽子。這會兒有好幾頭懷了兩個來月的。他挑了其中一頭溫順的給石釋,讓他們帶走。
小常樂知道自己也要有羊了,樂得一把抱住石釋大腿:“謝謝父親!”
石釋那個滿足的笑容,可以說影響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情,大夥齊齊感受到了人情與親情的溫暖。
卻不知這個時候,鎮上卻發生了一件不大,卻也不小的事。
有人見雪糕這東西賣得好,也想著摻和一腳。當初席宴清和羅非還在做的時候就有人開始跟著研究這東西了。鬆林鎮一共有兩家,一家姓郭,一家姓何。兩家都掌握不到做雪糕的要領,所以他們做的都還是冰棒和奶棒居多,並且銷路也不算廣。因為沒有石釋的人脈,所以他們做完都是拿出去賣。
何家賣了一陣子,一直到天氣暖和,他們是沒辦法了,凍不住就不賣了。本來郭家也尋思來年再說,可他們萬萬沒想到天都暖和到這樣了市麵上居然還是有雪糕。而且天一暖和,這東西越發賣得好!這說明什麼?說明天暖和也照樣能做,隻是他們不知道怎麼做而已。
這郭家和鎮上的富人家駱家有些親戚關係,駱家雖然沒有冰窖,但是周家有啊!駱家跟周家一直交好,兩家似乎還訂了親,郭朋就想著能不能通過駱家問問周家,是不是能在冰窖裡做雪糕。
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到人家是怎麼在春季裡做出雪糕來的。
這萬物都解凍的時候,居然有雪糕這麼不正常的東西!
“你說的那個雪糕,就是在福悅樓裡賣得特彆好的那個冰點吧?”駱家大少爺駱天啟低頭看著案上的畫卷,“似乎最開始是一個姓席的人送到福悅樓的?”
“對對對,就是這玩意兒。現在賣得特彆好,尤其是最近天越來越暖和,吃的人就多起來了。這夏天的時候還不得賣瘋了啊?”郭朋想想這麼大個商機,眼見著賺錢的事情卻因為天氣變化而進行不下去,急得嘴裡全是泡,“哎喲我的大外甥,你就彆看畫了吧,快想想辦法,咱們能不能也弄個冰窖什麼的?我著人去打聽了,雪糕如今在好幾個鎮上,還有華雲縣,青平縣,都開始賣上了!都賣瘋了!”
“可就算弄冰窖也晚了。人家都是冬天存的冰,這都什麼時候了,現在弄冰窖有什麼用?”駱天啟小心收好了畫踱到窗邊,“實不相瞞舅舅,我倒還真打過這主意,可實在行不通。”
“問周家買些冰不行麼?”
“冰窖裡想要長久保持低溫,需要一直在裡麵存著冰,存上幾年,裡頭的溫度才能恒定。您真當有幾塊冰就能解決問題?”
“那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讓石家自個兒吞了這塊大餅?”
“依我說呢,您在這兒乾著急還不如從那個姓席的人手上下下功夫。”
“我可不就想找著這人麼,可人他現在不來了啊。我讓人盯著福悅樓呢,但是一直沒見著這人。你知道這人住哪兒?”
“知道啊,在華平村。”駱天啟還記得呢,那天他在福悅樓的時候,洪掌櫃是這般說的吧?在華平村,雪糕就是那人送的。記得那天他二弟還說對方一副窮酸相呢,不知道會不會禁得住金錢誘惑。
“您問問石釋給他分多少,不行就多給點兒。如果他收了您的錢呢,您就彆再來找我了。如果他沒收,那您再來我這兒一趟。”
“為什麼?”
“給點兒甜頭就能奪到手的人不值得交,反之,我倒是想認識認識。”駱天啟想到洪掌櫃說那人是石老板的朋友,心裡就莫明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