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倪,背著棋盤,跟上。”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瞥了眼委屈的倪玉,忍俊不禁,道。
“好嘞!”
倪玉頓時眉開眼笑,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
爾後,便背起了棋盤,亦步亦趨的跟在陸番的身後。
至於院子裡的聶雙,則是仍舊倔強的紮著馬步。
出了陸府。
府外。
一輛精致的馬車停泊著。
拉馬車的是一頭汗血馬,鼻腔中哼哧著白氣。
聶長卿側坐在車架上,正在悠閒的卷著馬鞭。
這是陸番找工匠特製的馬車,車門在側方,可以放下,成斜坡,供輪椅滑入車廂內。
這馬車車廂也是擴大版,內部空間更大,而且用柔軟棉花填充,以手工編織的錦布鋪就,在保證舒適性的同時,不會讓人感覺到逼仄。
凝昭將輪椅推入車廂內後,便挽起羅裙側坐在了馬車架的另一方。
至於倪玉,得到了陸番的特許,抱著棋盤,滿臉歡欣的鑽入了車廂內。
聶長卿目光一瞥陳北旬三人,沒有理會。
手中馬鞭揚起。
啪!
一聲嘶鳴。
高高揚起的馬蹄,砸落在青磚官道上,馳騁了出去。
陳北旬看著遠去的馬車,捋了捋長須,眼眸精芒一閃而過。
很快,有小廝牽來馬匹,三人接過馬鞭,翻身上馬,紛紛跟了上去。
……
馬車在官道上馳騁,速度極快。
聶長卿雖然不曾當過車夫,不過,以他宗師的武力,掌控一匹汗血馬還是很輕鬆。
北洛城很繁華,畢竟地靠帝京,主軸道兩側的高樓鱗次櫛比。
精致的馬車在汗血馬的拉扯下,飛速的掠過主乾道,行人早早的在聽到馬蹄聲和輪軸滾動聲時,便退到了兩側,
許多擅自占據主道的小商販更是手忙腳亂的將小攤往後挪。
爾後,從小攤後探出個腦袋,看著那飛掠過,車身上寫著“陸”字的華麗馬車。
城主府馬車!
陸府公子爺出行!
馬車飛掠出主軸路段,便入了環湖道,湖道邊緣,有白玉石打造的護欄,將北洛湖圍了一圈。
終於,馬車速度減緩。
“唏律。”
聶長卿擺動韁繩,汗血馬鼻中哼著氣,緩緩停下。
“公子,到了,醉塵閣在湖心島,無路,得乘船上島。”
聶長卿道。
車廂內,陸番的輕笑聲傳來。
“老聶,這醉塵閣的路,你還挺熟啊。”
聶長卿老臉頓時一紅。
北洛城的男人,有幾個不熟去醉塵閣的路?
當然,他聶長卿也沒錢去混跡這等勾欄之地,也就偶爾路過,眺望一番罷了。
凝昭躍下馬車,拍了拍紗裙,打開了車廂側方的門,小心翼翼護著陸番下車。
陸番下車,透過白玉石護欄,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心頭不由有些舒暢。
說實話,陸番還是第一次來這兒。
之前的陸番很少來醉塵閣,畢竟……有腿疾。
都說江南煙雨朦朧。
北洛城雖然地處北方,但是,北洛湖周圍,倒也頗有幾分江南味道。
因為昨夜連綿大雨,今日的北洛湖麵上,霧氣朦朧,配上雲層中乍隱乍現的陽光,當真是水光瀲灩晴方好。
“陳北旬他們還沒來?”
陸番眺望湖泊,問道。
凝昭微微搖頭,酥手推著輪椅,瓊鼻中微微哼出了不滿聲。
“有意思。”
陸番的視線從朦朧霧氣籠罩的湖麵上收回,撣了撣手中的地契,嘴角微微上翹。
“看來等,是等不到他們了,凝姐找一艘船,我們上湖心島。”
聶長卿布滿老繭的手搭在了腰間的殺豬刀上,眺望朦朧霧氣的湖麵,隱隱約約間,他仿佛看到有一葉孤舟在朦朧中若隱若現,舟上枯坐一道乾瘦身影。
“公子,當真要去?”凝昭麵色變得凝重,道:“這湖……怕是不平靜。”
對於嚴肅的凝昭。
陸番卻隻是輕笑著撫平了鋪蓋大腿的薄毯褶皺。
抬頭望著煙霧朦朧的碧綠湖麵,眯起了眼。
“不礙事。”
“正好讓老聶……試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