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頂著兩個人如出一轍的關切目光,捂臉無奈:“我就是蹲太久,腳發麻了,多謝王爺剛剛扶了我一把,不然就要撞到這花盆上去了。”
秦雲息放開她的手臂,手掌裝作無意地從自己的耳垂上劃過,自然也感受到了那份微熱,小姑娘的手臂好細,他單手就可以環過來。
江落齜牙咧嘴在江藺的攙扶下站起身,江藺又好氣又好笑,把她按在椅子上,點著她的額頭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結果好不容易措好了辭,卻在江落一個鬼臉裡煙消雲散。
他無奈地搖頭,乾脆就在她身邊坐下。
江落看看左邊,坐著江藺,再看看右邊,坐著安王,俱是一副溫潤謙和嘴角帶笑的樣子,一時之間隻覺得養眼極了。
可惜養眼的不能填飽肚子,等到菜被送上來,江落全部注意力就被移到了麵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去了。
相遠樓的菜果然一絕,比起當時在津州城裡所去的那家秋露閣也絲毫不遜色。
她這麼一提,秦雲息嘴角微提笑了起來:“說起來那次也是有緣。”
江藺看過去,也笑了笑:“突然想起來,還不知道王爺是從哪裡回的京城呢?”言辭中不乏向往憧憬。
秦雲息十五歲出宮建府之後,就喜歡上了大江南北亂跑,美其名曰遊學,實際上荒山野嶺也去,江河峽穀也走,上貢的絲綢穿得,粗糙的麻布也不拘謹,時不時流傳出來的遊記和筆墨,其中的靈氣讓鴻儒都讚歎不已,更不用提像是江藺這樣的學子了。
聞言,秦雲息笑了起來,黑黝黝的瞳仁裡跳躍著光彩,講起自己的行跡很是一番津津樂道,他大致把自己這大半年的路程說了一通,看著江家兄妹二人麵上同出一轍的好奇,又把自己行程中的有趣的事情挑了幾件,和他們說起來。
江落兩手托腮,看秦雲息說起那些自己曾經遇到的或驚險或恬淡或有趣的事情,睫毛微動,像是蝴蝶在親吻眼睛,羽翼顫動,在鼻梁上投下兩片陰影,看起來溫和極了。
像是突然感受到了江落的目光一樣,秦雲息眼角微挑斜斜看了她一眼,本來隻是一個隨意
的眼神,卻看得江落心裡猛然間咚咚跳了起來。
這也太誘人了吧!
俊美精致的青年,似笑非笑一睨,好像蘊含著無儘的情意,又好像隻是她眼花了一下,但是那一眼,卻無聲地刻在了江落心裡。
她不自覺地捏了自己的指尖一把。
之後就聽得漫不經心起來,走神時一閃而過的還是剛剛秦雲息清清淺淺看過來,波瀾不驚的模樣。
這頓飯到最後,秦雲息和江藺二人倒是賓主儘歡,她吃得反而最少。
秦雲息含笑詢問道:“是這裡的飯菜不對你的胃口嗎?”
江落搖搖頭,躲著他的視線低頭道:“哪裡,這裡的菜肴味道很是不錯。”
秦雲息想問那為什麼她用得少,轉念一想卻壓了下去,閉口不提,反而盤算起了王府的那些廚子都會些什麼了。
等用過飯,江家兄妹二人便與他告辭。
在回去的馬車上,江藺不時笑著讚起秦雲息來:“我之前就聽過安王的名聲,卻不知道他真人是這般溫潤有禮的人物,而且言談有物,待人和善,果真能作出那樣灑脫字跡的人,真遇到了人品也是極好的。”
江藺的話江落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海裡循環著剛剛他睨過來的神態,好半晌沒說話,直到江藺問過來的時候,她才猛然驚醒,渾渾噩噩不知所雲:“的確,安王的相貌是極好的。”
江藺被她這麼一梗,不知道下句怎麼接,罵罵咧咧:“你這麼多年,還是改不了看臉下菜的性情。”
此話一出,江落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看呆了,明明就是安王的臉太好看了,迷住了她的眼睛而已。
這麼一想,她再回想起那眼神,反而多了幾分品鑒美人的神態,順勢和江藺犟嘴:“可不是嗎?你要不是因為臉好看,我才不搭理你呢!”
聽得江藺一陣心累。
二人在馬車上吵吵嚷嚷一路,眼見著即將要斬斷了兄妹情的時候,馬車終於進了榮府,櫻桃和江藺身邊的小廝都鬆了一大口氣,忙不迭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把各自的主子扶了下來,生怕他們兩個還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