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依舊沒有任何真正的解決措施,最後也隻是那位神明動用了自己的力量,暫緩了一會安普爾的嚴重病情。
*
其實,事情開始的某天稀疏平常。
隻是紅發學者回來得稍微晚了一點,等艾爾海森走出書房的時候,才發現她原來一直蜷縮在沙發上休息。
“……累了嗎?”
銀發的書記官微微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太太的額頭。
有點燙。
“唔……不知道,好像是感冒了吧?”安普爾昏昏沉沉地回了一句。
太太的腦袋蓬鬆又柔軟,被艾爾海森伸手摸了兩下,結果最後變得有些亂糟糟起來。
她小聲嘟囔了兩句。
“艾爾海森,你先離我遠一點吧。”紅發學者帶著鼻音地,輕輕說了一聲,“彆被傳染啦。”
文弱(?)的學術分子假裝沒聽到她說了什麼。
畢竟他一隻手就能拎起十個她,更彆提用兩隻手把一個她抱起來,銀發男人的動作裡帶了點彆人難以想象的溫柔。
“早點休息。”艾爾海森微微低下了頭,於是如平常一般說道。
“……嗯,我知道的。”
安普爾呼吸的聲音有些沉重。
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她像隻小團雀一樣,在他的懷裡輕輕蹭了蹭,然後就慢慢昏睡了過去。
最初誰都以為這隻是一次意外,畢竟須彌的氣候潮濕溫暖,最流行的疾病其實也就是毒蟲困擾,或者是在林子裡吃了毒蘑菇。
或許隻是一次風寒。
很快就好。
安普爾病好之後就會滿血複活,重新打起精神來做事的。
原本以為是這樣的。
但現實卻總是不如人意,她一天比一天虛弱起來。
病床上的安普爾小小的,蜷縮著身體,臉頰因為高燒而顯得紅潤,嘴唇卻乾燥得不行。她像是一朵缺少水分的花,正在急劇衰竭,而艾爾海森毫無辦法。
他隻能看著這朵自己用心養護愛惜的花朵衰竭,直至她死去。
在安普爾的病上,他無能為力。
銀色頭發的學者在那段時間裡能做的,隻是日複一日地守候在太太身邊,等待她短暫的清醒時間,好告訴太太——
——“無論如何,我始終在你身邊。”
艾爾海森和太太說過很多謊,無論是騙她說小蛋糕買完了,好讓安普爾少吃點甜食;還是騙太太說愛他,但其實他有時候也並不明確自己的情感;再或者騙她說自己去出差,實際上乾了些彆的事情……他都做過。
對於這些所謂的“謊言”,艾爾海森並不覺得歉疚,銀發學者即使會因此對太太妥協,但是下一次他還是會“合理地運用語言”。
直到安普爾生病。
那時的艾爾海森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太太:“你會好起來的。”
他說:“安普爾,你隻是生了一次小病。”
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這隻是艾爾海森安慰的話語罷了。
一個善意的謊言。
安慰她,也安慰他。
而太太也還是像以前那樣,笑一笑就假裝相信了他的話。
因為病痛而清減了很多的太太靠在病床上,蓬鬆的羽毛落在她瘦弱的胳膊上,顯得她更像是一隻落水的小團雀。可她看向他,笑起來時的模樣還是那樣明亮快活,安普爾因為不舒服而變得沙啞的聲音也像是甜甜的楓糖:“好吧,艾爾海森,那等我好起來,你要給我帶剛出爐的米圓塔回來!”
她伸出手,親昵地勾勾他的指尖,漂亮的綠色眼睛裡像是有整個春天的倒影。
那時艾爾海森說了什麼呢?
他隻是伸出手,摸摸安普爾的頭發,像以前的無數次那樣,答應了她:“好。”
但是從那一天之後,安普爾的身體再一次急劇惡化,她總是在昏昏欲睡,醒來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艾爾海森很清楚,她很難好起來了。
他要失去她了。
時間快得就像是按下了加速鍵,如同沙漠裡的元能沙鐘開始倒置計時。
聽那虛微的沙粒穿過小小的縫隙。
滴。
……
“嗯?好巧呀,艾爾海森。”
安普爾正準備去給摩爾索斯導師看看二稿的時候,意外在路上看到了神色匆匆的艾爾海森。
他似乎就像那天說的那樣,因為帶著耳機而沒聽到聲音。
但在安普爾小聲喊了第二遍的時候,銀發青年這才轉過頭來,用冷淡銳利的目光看向了喊他的人。
在發現是誰後,他的目光變得稍微柔和了一點。
奇怪。
怎麼聲音小的時候反而聽得到了呢。
紅發學者琢磨了一下這個道理,但是她沒想明白,遂放棄,她活潑開朗地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呀!”安普爾元氣滿滿地說道。
“……早。”
艾爾海森原本打算去調查事情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微微點頭,表示今天早上能看到安普爾確實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他的嘴角上揚了一個像素點.jpg
安普爾把她的稿子抱在懷裡,像是抱著一束玫瑰花,清晨薄薄的陽光從身後路過,細小的灰塵浮現在空氣中,流動的空氣中傳來了淡淡的花香。
“說起來,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很久了呢。”安普爾想了想,這麼開口說道。
今天是個好時候。
適合直接地與人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