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普爾……為什麼你不繼續對雨林的研究了呢?”艾爾海森語氣平靜,但氣勢逼人地問道。
安普爾本應是非常正統的雨林研究學者之一。
至少在艾爾海森認識她的時候,紅發學者就已經紮根於森林生態環境研究和保護的領域。
雖然她確實喜歡過傳播學這樣的課題沒錯,但安普爾真正熱愛,並且願意花時間和精力去研究的東西應該還是森林和植物才對……艾爾海森不至於連這點都搞不明白。
對於他的這個問題,紅發學者顯然是有些驚訝的。
“欸,那,那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的腦袋宕機了好一會,才傻乎乎地問了這麼一句。
艾爾海森看著她沒說話。
但紅發少女已經被看得有些受不了了。
她放下手中的米圓塔,舉雙手示意投降地解釋道:“其實隻是有些做不下去了而已…那個,可能這就是所謂學者的瓶頸期,咳咳,總之大概是轉換轉換頭腦的意思,可能……”
聽起來就很不靠譜的樣子。
安普爾心裡的小人已經徹底捂住了腦袋。
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好在艾爾海森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不然的話,她連繼續吃米圓塔的胃口都沒有了。
胃疼。
安普爾有些緊張。
*
當然。
關於開頭的這個問題,提納裡其實也有話要說。
接下來安普爾來跟艾爾海森商量項目的某天,他就讓人猝不及防地直接殺到了須彌城裡來。
“小蘋果?”
安普爾今早出門的時候就感覺背後一涼。
就連路過的占卜攤攤主們都提出了讓她不如帶個幸運物的建議,但因為感覺其中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推銷,所以紅發學者還是委婉地拒絕了這些意見。
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小蘋果,是你吧。”對方又輕快地喊了一遍。
“嗯?嗯!!!”
像是林間的兔子一樣,聽到這道熟悉聲音的安普爾就差跳了起來。
但實際情況也沒差多少。
等紅發少女迅速反應過來後,她把已經整理好的資料一股腦地丟到艾爾海森手裡,然後轉身就準備開始逃跑。
“……?”
艾爾海森倒是難得慢了半拍,但是在反應過來之後,他還是第一時間想要保護太太。
不過在男人伸手把紅發少女拉到自己身後之前,還沒跑出幾步遠距離的紅發學者就已經被某個耳廓狐青年輕輕鬆鬆地拉住了落在身後的辮子。
“喂!不要揪我的辮子啦!”安普爾回過頭來,眼淚汪汪地喊道。
“不抓住的話,你是不是又打算臨陣脫逃啦?”
提納裡於是鬆開她的辮子,搖了搖自己身後的尾巴,語氣輕鬆地反問。
跑,看起來是跑不過的。
安普爾偷偷摸摸地觀察了一下身前的情況,遺憾的是,這次場景不夠混亂,也沒什麼趁亂逃跑的好時候。
她垂頭喪氣地得出了結論。
像一隻被扼住了命運咽喉的小團雀。
讓人看了就想啞然失笑。
“走吧。看來這次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吧。”提納裡相當直率地說道。
“欸欸欸?!這麼快嗎……那個什麼,不敘敘舊嗎?我給你介紹一下我新認識的朋友哦。”
紅發少女貓貓祟祟地躲到了艾爾海森身後。她沒有注意到,銀發學者一直離她隻有半步遠,這個距離,無論發生什麼,都能第一時間保護她。安普爾於是從他的背後探出頭來,似乎是想找個借口拖延時間地介紹道:“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艾爾海森!嗯,他是一位知論派的學者,非常、非常好的人,幫了我很多忙。”
安普爾不經意間發出了第三張好人卡。
有點挫敗。
艾爾海森垂眼看向從自己身後探出頭的太太,目光中是一些意味不明的色彩。在安普爾剛剛沒有提到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根本加入不到她和提納裡的話題。
那樣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將自己和太太隔開了。
不適應。
相當不適應。
但是不可以和任何人訴說。
現在的安普爾也不會像上輩子一樣,注意到他掩飾起來的這些不對勁。
雖然早就明白這是不可避免會發生的事情,但艾爾海森突然發現自己的心上沉沉地壓了些什麼,而因為這沉重的心緒,有些情緒再也無法被壓製在心中,下意識從那雙清冷的眸子裡展現出來。
“……嗯,然後呢,這位,這位是提納裡師兄!跟我一樣是生論派的學者,應該算是關係還不錯的師兄吧……總而言之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學長,就是有一點點嚴厲,咳咳,一點點。”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兩個男性學者自然而然地對視了一眼。
重生回來的艾爾海森相當了解這位巡林官的人品性格,所以他麵色不變、鎮定自若地回望了過去,給人一種有恃無恐的錯覺……但現在的提納裡並不認識艾爾海森,所以狐狸青年就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警惕地觀察著他。
大概是在想安普爾有沒有被騙吧。
換他也一樣。
“嗬。”
提納裡很快收回對艾爾海森的觀察,轉而對他身後的紅發少女輕嗬了一聲。
安普爾想跑路的膽子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蘋果,但你也不能一直這樣逃避吧。”狐耳青年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俗話說……逃避可恥但很有用嘛。”她有氣無力地回道。
“那你也已經逃避幾個月了吧!”
提納裡有些好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