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隨渝把所有船員都關起來,就是玩得直接送命了。
隨渝徹底沒辦法了。
當然,他也可以保證一定數目的船員繼續活動,但誰也不能保證,這裡麵有沒有那位不知麵目的融燭教徒,一旦讓他混入其中,就宛如大灰狼混入了咩咩羊群,後果不堪設想。
“對吧,幾乎是無解的困局。”毛巾苦笑著說。
“不,先不用絕望,這才第三天。副船長提供的名單裡,我們還有最後一個人沒有拜訪,也許我們還漏掉了什麼關鍵信息。我始終覺得,那顆融燭主教的心臟的作用,絕對不隻是將教徒誘騙到船上,裡麵還有什麼勾連的線索沒有發現。”
毛巾看著隨渝許久。
隨渝眼底一片堅毅之色。
最後,毛巾點點頭:“……好,那就繼續努力。”
……
……
下一個調查目標是——
被隨渝取了外號為“商人”的梅爾維。
當然,隨渝也不是沒考慮過“海賊”巴瑟斯特。
之前毛巾雖然負責調查他,但對方當時不在家,兩人並未見麵。但隨渝想想,此時此刻對方應當已經發覺手稿丟失,情緒肯定非常焦躁,這時候,無論誰過去肯定是撞上槍口了。
這樣一想,梅爾維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您好,先生已經等待你們很久了,請跟我來。”
機器人女仆對兩人說的等候已久,竟然不是一句客套話。
隨渝剛走進房間,就有人大步迎了上來,給予兩個人一個熱情的擁抱,瞬間又鬆開,禮節把控的非常合適,在能讓人感受到坦誠的同時,又不會過於熱情到覺得冒犯。緊接著,這個人倒退一步,非常爽朗地說:“你就是醫術精湛的船醫格蘭·阿多米安了嗎?久聞大名!雖然你可能沒見過我,但我有很多朋友都靠您的醫術,找回了男人的自信。”
他的語氣很親切,換做真第一次見麵的人,很容易對其產生好感。
隨渝:“……”
不提這個設定,他們還能做朋友。
緊接著,梅爾維又將目光轉向毛巾,他大聲讚美:“我也知道你,了不起的森林獵人,你一直在為森林綠化而努力奔走,是個令人欽佩的戰士。我最欣賞你這樣的人了,有著自己堅持不懈的信念,永不放棄,真的是閃閃發光般的堅強女性啊。”
剛剛還想自殺放棄的毛巾:“……”
隨渝和毛巾對視一眼,在眼神交流中獲得共鳴——
這個梅爾維怎麼回事啊!?
如果兩位調查員真的做出這樣的事跡,被人真誠的誇讚隻會感到自豪驕傲。但這不是事實,這隻是兩個調查員寫下的人設卡而已,寫的時候當然感覺良好。但被他人這樣嗓門嘹亮的讚美——那感覺,簡直和被迫在全班麵前,大聲朗誦中二時期寫下的人設沒什麼兩樣。
……足以尷尬到能讓人用腳趾扣穿兩層樓。
隨渝打斷他:“梅爾維先生,我們想要調查……”
“哦,我知道,我聽說了你們和阿莉西亞的小矛盾。那個老女人的心腸比針尖還小,又脾氣古怪,她沒少為難你們吧。唉,她也不想想,像是善良的格蘭醫生(隨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和英勇的南希小姐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你認真的嗎?
雖然這句話某種意義上切合了事實,但隨渝懷疑,梅爾維是不相信的。
表麵上,梅爾維非常配合調查:“你們儘管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他太過坦然的態度,反而讓兩位調查員同時卡殼了,他們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都扔了一枚骰子,遇事不決,心理學鑒定。
“格蘭·阿多米安進行心理學檢定——
D100=70/80,成功。”
毛巾的骰子也是心理學,隻不過她數值低,失敗了。
技能成功之後,原本朦朦朧朧的感覺瞬間明晰。
而星空肯定了隨渝的感覺:“心理學成功,你現在能感覺到,梅爾維不是個表裡如一的人,他這些貌似真誠的話語裡,隱藏著一些利用你們的小心思。”
果然如此。
這才符合這個模組的畫風。
隨渝還鬆了口氣,假若對方是個真熱誠善良的人,他反而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了。
毛巾按部就班地問了他和另外兩個NPC的關係,梅爾維的回答和阿莉西亞差不多,隻是細節有些差彆,他把自己洗成了乾乾淨淨白蓮花,汙水都潑到了另外兩人身上。而在最後,梅爾維話鋒一轉,透露了另外一個消息:“前天晚上,我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往船艙下層跑去,那個人正是……”
梅爾維故意在這裡頓了一下,買了個關子。
隨渝瞬間意識到問題,脫口而出:“……巴瑟斯特!”
梅爾維也剛好開口:“……阿莉西亞。”
“……”
“……”
這場麵尷尬極了。
隨渝果斷又扔了一枚心理學。
可能之前的黴運用光了,隨渝竟然迎來了多年未見的大成功。
星空:“……你察覺到,雖然梅爾維有借刀殺人的意圖,但在這件事上,他沒有撒謊,確實看到了阿莉西亞離開房間,前往飛船下層。他對巴瑟斯特的事情毫不知情,此時也是大為吃驚。嗯,因為他確實不知道更多,所以,我保留你這次大成功,可以抵消後續的一次大失敗。”
隨渝一愣,偷偷問星空:“這樣也行?”
“當然可以,有些關鍵點的成功和大成功的差彆不大,為了保護調查員的跑團體驗,守秘人可以視情況保留這次大成功,累積到下次投骰,或者抵消一次大失敗都可以。你的初始守秘人沒有和你提過嗎?”星空非常疑惑地問。
“你忘了我的初始守秘人是誰嗎?”
星空:“……啊,難怪。”
——為上個模組的李星屆,和他沒什麼卵用的大成功哀悼。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現實劇情,梅爾維在失態之後,隨渝猛然意識到這是個機會,飛快地逼問對方:“也就是說,你,阿莉西亞和巴瑟斯特在同一天晚上,全部離開了房間,試圖前往船艙下層?回答我!你為什麼要過去?”
梅爾維慌張地開口:“我……”
隨渝能猜到,正常情況下,這位油滑的商人肯定能找到說得過去的借口,但隨渝肯定要敲出他的真心話,他手一抖,就甩出了“交涉大禮包”,說服,話術,恐嚇,魅惑足足四個骰子,既然有個抵消一次大失敗的機會,隨渝就儘情地浪起來——儘管這麼多技能裡,隨渝就點了一個說服。
“格蘭·阿多米安進行說服檢定——
D100=89/70,失敗。”
報以最大希望的說服失敗了。
“格蘭·阿多米安進行話術檢定——
D100=92/5,失敗。”
“格蘭·阿多米安進行恐嚇檢定——
D100=31/15,失敗。”
“格蘭·阿多米安進行魅惑檢定——
D100=2/15,大成功!”
四連賭,失敗三次,竟然賭出了一個大成功?!
這額外的驚喜砸的隨渝有點懵,難道他真的時來運轉了?
再細細一看——
星空提醒他:“是魅惑大成功。”
說實話,是有那麼一點點心塞塞。
但隨渝想了想,禿頭船長無私貢獻的那些情報,又心平氣和了:“沒事,魅惑大成功真的香。”
梅爾維表現的比禿頭船長稍微好一點,隻是神色恍惚,目光黏在隨渝臉上而已:“……前天晚上我原本已經入睡了,但做了奇怪的夢,夢裡有聲音指揮我起來,往船艙下層走去。我走到一半,看見前麵阿莉西亞的身影,嚇了一跳,就跑了。”
說到這裡,梅爾維又沉吟一會兒:“我懷疑那個夢並非巧合,也許,格蘭先生今天和我在一個沉睡艙躺躺,就會做同一個夢境呢……”
隨渝:“???”
——我信你個老色魔!
——這手段也熟練過了頭吧!
隨渝對梅爾維招招手,對方屁顛屁顛就過來了。隨渝如法炮製,在第一位禿頭船長之後,商人梅爾維也被一拳撂倒,塞進飛船地板裡,動彈不得。一回生,二回熟,隨渝的動作比上一次更為乾淨利落。
毛巾欲言又止。
隨渝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和自己的小夥伴分析說:“目前已知的信息有,足足有五個人在前天晚上朝向船艙下層,我,船長,還有阿莉西亞、巴瑟斯特和梅爾維,也就是說,那天晚上這三個人都沒有待在自己的房間內。”
“而前天也是受害者死亡的時間。”
“……無論是誰,都沒有排除掉融燭教徒的嫌疑。”
隨渝越想越頭疼:“毛巾,你怎麼看?”
“呃,也就是說,前天我明明有機會,把所有人的房間都翻個底朝天的。”毛巾剛說完這句話,就下意識地沉默了,多麼罕見的機會,竟然硬生生被她自己錯過了。她沉默片刻,忽然轉開話題,“說起來,X,你有沒有考慮過我之前的提議?”
“什麼提議?”隨渝想不起來了。
“魅惑大成功啊~”說起這個話題,毛巾頓時眉飛色舞,“我覺得你很受骰子大神的喜愛!這件事很有可行性!隻要你將所有人都大成功魅惑了,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為了討好你,放棄原本廝殺的計劃。想想看,這種嘴皮一碰,NPC紛紛跪舔的感覺真的很爽!”
毛巾越想越激動,越覺得這件事能成。
看!第二個魅惑大成功都來了——
第三個魅惑大成功還遠嗎?
隨渝懷疑,毛巾隻是想吃瓜。隨渝也喜歡吃瓜,吃瓜快樂,但如果吃的瓜是自己的瓜,就讓人快樂不起來了。他委婉地勸說毛巾:“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抱著這種奇怪的期待比較好,真的,跑模組不要想著捷徑,踏踏實實地破解比較好。”
“試一試又不會少塊肉!”
“……”我看你就是想看我笑話!
隨渝思索片刻,反問毛巾:“你就這麼肯定,魅惑大成功就一定會按照你的設想發展嗎?我覺得,比起什麼‘眾人紛紛轉變思維,爭當舔狗’之類的情況,更有可能的是,這群人以我為目標,廝殺的更狠啊,順手集火乾掉你,萬一裡頭有個秀色或者冰戀的愛好者……”
這也並非不可能。
畢竟禿頭船長已經做了一個優秀的典範了。
“秀色?冰戀?”毛巾顯然沒聽懂。
在使用個人終端搜索後,毛巾表情複雜地抬起頭:“這也有道理。”
她接受了這個解釋,但仍覺得有些惆悵。
“不說這個了,梅爾維倒是提供了另外一條線索,假設他提供的夢境說是真的,那麼,是不是也可以由此推倒,這三個人都是因為做了奇怪的夢,才在夜間離開住所,試圖前往船艙下層……可是,為什麼會是這三個人呢?”
這三個人身上有什麼奇特之處呢?
硬要找一個關鍵點,大概就是這三個人都在副船長給的名單上。
名單,名單,名單……
由副船長提供的名單,也是……
隨渝忽然福至心靈,想明白了一切的關鍵。他甚至顧不上旁邊的小夥伴毛巾,拔腿就跑,一路往回跑。毛巾先是被嚇了一跳,立刻追上來了。她邊追邊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來不及詳細解釋了——!”
隨渝一路狂奔,情況緊急之下,他隻來得及說一句關鍵的話:“現在得趕快把禿頭船長從地板裡撈出來,他恐怕會發生危險。我們得快點,否則一旦來不及……”
上天保佑,禿頭船長一定要活著。
哪怕他仍然腦子發瘋要和格蘭·阿多米安殉情,隨渝也懶得管了。
卡可以撕。
但兩百萬能到手還是要到手的。
就在這時,視力敏銳的毛巾率先發現了前方有人。
她提醒隨渝:“換路,不要走這個方向,前麵好像有人而且來意不善——!”
隨渝立刻換了方向,但他剛邁出第一步,就不得不停了下來。毛巾隻注意到了前方,事實上,他們四麵八方都有船員包圍過來,路已經被堵死了,除非隨渝進入虛化狀態,否則根本沒可能逃脫。除此之外,讓隨渝停下來的理由之一還有,他看到國字臉了。
國字臉正帶著兩名保安船員,昂首闊步地走過來。
和先前比起來,國字臉精神狀態非常好,簡直可以稱之為榮光換發,他看著隨渝和毛巾,聲音嘹亮又正氣十足地開口了:“我懷疑你殺害了科恩菲爾德船長,他的屍體在船醫格蘭·阿多米安的房間內被發現,非常可怕,他被融化成了一副枯骨。”
果然,還是遲了。
隨渝的心情很複雜。
這當然不可能是什麼發現自己對禿頭船長有感情的狗血劇戲碼,隻不過,隨渝就算是被槍口抵著頭,他也沒想過要禿頭船長的命。這和第一個模組不同,第一個模組裡,織夢村的村民是怪物的同夥,死不足惜。但禿頭船長也許還能算是人類……
隨渝搖搖頭,將這些紛亂的想法壓下。
他看向國字臉,詢問:“融燭教徒?”
國字臉目光閃爍了一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這個裝傻的態度,反而讓隨渝肯定了國字臉的真實身份。而國字臉似乎也生怕他再說出點什麼奇怪的話語,大手一揮,命令所有保安船員說:“給我抓住這兩個人——!”
船員們舉著電擊器,紛紛圍攻過來。
星空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真的不想說出下麵的話:“副船長納普宣布了攻擊,進入戰鬥輪。本次戰鬥輪以敏捷數值排序。出手順序為南希·賽朗姆,格蘭·阿多米安,船員1,船員2,副船長納普,船員3到10。本次戰鬥死亡,模組自動失敗,請兩位調查員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