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渝不由地審視梅爾維。
梅爾維的目光不曾離開過隨渝,這個小動作當然也被他儘收眼底。他有些狡黠，又帶著某種根本不屑於掩飾的得意洋洋。這種表情就好像說——他精心編織的蛛網終於狩獵到了那枚瑰麗多姿的蝴蝶。
隨渝：“……”
這種笑容總給他莫名的熟悉感。
“先彆急著離開，我知道,你有的是辦法潛入拍賣會會場。但相信我,除了我以外，應該沒有誰願意當你的解說，我會帶給你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體驗。”梅爾維的嘴就像抹了蜜般甜。
他對自己很有自信。
隨渝也許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但在這位奸猾的商人來看,他身上那股純淨樸質，未曾經曆殘酷社會毒打的氣質，幾乎一眼就能看到。
隨渝也許很聰明。
但聰明和親身體會，仍然是不一樣的。
果不其然,隨渝上鉤了——
“你早就知道我會過來？”
“不,我不知道。”梅爾維立刻否認，他知道這是個死亡問答，如果打錯了,沒準立刻就會被隨渝塞進牆壁裡。他輕笑一聲，對隨渝做出了邀請的姿勢,“這個問題，我們邊走邊聊吧。”
隨渝不說話了。
“這隻是必要的偽裝。”梅爾維立刻解釋。
出乎隨渝的意料，梅爾維竟然真的很克製,隻是虛虛地做出了挽手的舉動，兩個人並沒有真的觸碰到對方。他領著隨渝，一路往盧柴德瑪號的大廳走去。
這裡已經大變樣了。
這兩天，國字臉就是在忙於拍賣大廳的改造。現在，整個大廳就像海螺的內部，重重疊疊的椅子回著向下延伸,最底端是一個圓形的平台，天花板上懸掛著數盞金光閃閃的水晶燈，照耀著整個會場流光溢彩。
隨渝下意識地往下走。
梅爾維立刻阻止他：“不不不，親愛的，我們到樓上的包廂去。像是我這樣的貴客，與民同樂是會讓那些人。不同的階級有不同的位置，雖然在同一艘船上，我和那些人可不是同類。”
他意有所指地說。
隨渝聽著有點不舒服，但最後還是聽從了梅爾維的安排。
雖然魅惑大成功，其實不能完全保證當事人不會傷害自己，但目前來看，梅爾維情緒穩定，除了貞操（？）岌岌可危以外，隨渝看不出他還有彆的什麼威脅。
他主動鑽進了包廂。
包廂內確實比外麵要奢華許多。
“尊敬的先生們和女士們，歡迎參加盧柴德瑪號——獅子座流星雨之夜的拍賣會，我們將會有各種各樣的珍品提供給大家，每一個都有聯邦古董鑒定協會出示的鑒定證書，可以保證，每一件都是真品。”
“在拍賣會結束之後，所有乘客都可以去飛船的賞星台，觀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穿過流星雨的旅程。”
梅爾維往沙發上一躺。
他主動擰開了一杯新鮮的果汁，遞給隨渝，同時介紹說：“現在都是一些沒什麼意思的小玩意兒，叫不上價格。拍賣會會分十四批將這些小玩意兒登錄拍賣平台。哦，抱歉……我竟然忘了！”
格蘭·阿多米安當然有個人終端。
這玩意兒就像是現代社會的手機，如果沒有，幾乎像是和整個社會都脫節了一樣，做什麼都不方便。當然，這玩意兒也和手機一樣，分高檔貨和平價產品。
隨渝的個人終端早就不能用了。
個人終端需要聯網使用，但國字臉封掉了他和毛巾的網絡連接。而兩位調查員，也許在現代還能稱得上是“精通電腦”，然而來到幾百年後的未來，全都兩眼一抹黑，退化成了原始人。
他們根本破解不掉國字臉的封鎖。
梅爾維從手腕上解下自己的終端，扔給隨渝，非常慷慨大方地說：“沒關係，你用我的就可以了。提供給我的拍賣會後台，和彆人是不一樣的。”
說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梅爾維很輕地笑了一聲。
梅爾維的個人終端，當然不是格蘭·阿多米安那位為了治療身體隱疾將存款都花光的可憐人可比的。幾乎是解開鎖屏的同時，就有一個虛幻的人影投影到隨渝的視網膜上。
“您好，我是你的個人終端助手格蘭~”
“人家今天也很想你哦，你有沒有想人家呢？”
“你需要什麼，都可以和我說。”
隨渝：“……”
他差點嚇死了。
視野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和格蘭·阿多米安完全一樣的虛擬模型，這個模型還用格蘭的聲音說話。這第一眼看到還真的能把人嚇得心臟都停頓了一下，唯一稍微讓隨渝感覺的好一點是，第一人稱說話，和外麵同樣聲音說話，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但隨渝的嘴角仍然在抽搐。
……這家夥到底對格蘭……不對，到底對他的性格有多大的誤解啊！還是說，因為他喜歡這一款，所以魅惑大成功就將八米厚的濾鏡敲進這家夥眼睛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