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黃粱一枕看浮生(1 / 2)

斷空刀 曉山塘 4765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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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天窗緊閉,四麵都被封死,照不進陽光。牆麵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水汽,散發出潮濕的腥氣。頂壁水汽凝結,連成一串水珠,在黑暗裡下墜,滴答滴答落在淩無非額前。

入骨的涼意,終於喚醒了他的神識。淩無非感到額頭發涼,無意識向後縮了縮身子,緩緩睜開雙眼,察覺自己身處黑暗之中,立刻掃視一眼四周,卻什麼也看不清。

他察覺到身上被綁滿了繩子。衣裳也被水汽浸潤,濕乎乎的。兩隻腳更是透心涼,麻木到已察覺不出有沒有穿鞋,隻有活動足弓,才勉強感受到足底傷口結痂帶來的僵硬。

可奇怪的是,即便身體僵硬,他也並未感到難熬,反覺丹田之中,一股暖流正緩緩上湧,一遍遍流向四肢百骸,顯然是內息恢複的征兆。

淩無非眉心一緊,心下憂喜摻半,他也不知這會兒恢複功力,究竟是一時的,還是徹底複原,細細想來,自中毒以來所經曆的一切,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正想著,卻見上方門開,照進一束光來。

瘋老婦端著飯菜,出現在那束光裡,板著臉孔,一步步走下台階。

“是你把我綁在這兒的?”淩無非問道。

“你又想跑是不是?”瘋老婦扔了手裡的飯菜,撲了上來,死死將他抱住。飯碗“哐當”一聲落地,摔成碎片,裡邊的飯菜湯渣也都跟著灑了一地。

淩無非頓覺頭腦脹痛不止。

“你不能走……不能走……”老婦瘋狂親吻著他的臉,兩手死死箍著他脖頸,幾乎將他勒到窒息。

淩無非幾欲發狂,卻還是把到了嘴邊的怒吼都咽了回去。經過前一日的驚慌失措,他忽然冷靜下來。又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內力恢複的兆頭,令他多了幾分逃出此地的信心。

他微微偏頭避開老婦的親吻,抬高嗓音道:“我餓了!”

老婦茫然回神,轉身呆呆看著地上的飯菜,愣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老半天,她才站起身來,飛快跑出地窖,連門都忘了關。

淩無非見來了機會,立刻凝氣運功,全力貫注於雙手震向繩索。隻聽得一根根纏繞在他身上的麻繩,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寸寸斷裂,散落一地。

他隨手撣去落在身上的碎繩,站起身來,腳底剛一著地,便覺一陣鑽心的疼痛傳遍全身。然而非常時刻,他也顧不上多想,隻能強忍疼痛,赤足跑上台階,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冰冷的地窖。

這個小院大致的格局,他昨日白天已觀察過,很容易便借著屋牆遮擋,避開瘋老婦的視野,悄然穿過院子,來到先前住過的那間屋子裡找起了鞋。

他第一次在這間房裡醒來的時候,原本穿的衣裳和隨身之物便已不翼而飛,昨日回房時還特意找過一番,卻一無所獲。隻依稀記得,床底下還有一雙落了灰的舊草鞋,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扒拉出來套上,轉身往屋外走去。

誰知剛一跨出門檻,便瞧見瘋老婦端著一碗飯走了過來,陰著臉望著他。

“你要去哪?”老婦發瘋似的撲上前來。

淩無非不慌不忙側身避讓,抬手疾點她頸後風池穴。老婦兩眼翻白,當即栽倒,穩穩跌在淩無非伸展的臂彎裡。

到底是個老人家,他也不敢真把人給摔著。於是打橫抱起,往小院另一側走去。

隔壁的小屋,似乎是這老婦的臥房。房門虛掩,並未上鎖。淩無非兩手托著老婦,隻能用膝將門頂開,誰知房門一開,覺一陣灰塵撲鼻而來,嗆得他連連咳嗽。

這間屋子,竟然從未住過人?

這老婦不是說她與兒子一起住在山裡嗎?隔壁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物件擺放等等痕跡,都分明顯示有人住過。一人一屋,合情合理,怎的這間房卻空置了?

淩無非驀地想起她昨晚說的那句話:“娘陪兒子睡覺,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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