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獄(2 / 2)

徐應白熟練地把小孩抄起來,劉管家忙上前去要把謝靜微接過來。

徐應白微微搖頭示意不用。

劉管家即刻退到了一旁。

這群下人被徐應白教得極好,平日裡雖也會和徐應白開兩句玩笑話,但令行禁止,對徐應白恭謹得很。

把謝靜微放在床上,徐應白打開窗棱,有細風透過窗台吹進來,隨著風送進來的,還有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

徐應白取下鴿子腿上的信。

信是玄清子寄來的,信裡麵親切問候了謝靜微的現狀,並對徐應白表示以後一定會加強道觀的防衛,以免有閒雜人等亂跑出去。

信的最後,玄清子輕飄飄地問自己的弟子,現如今他樹大招風,不少人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需不需要幾個武功高強並且缺錢的江湖人去保護他的安全。

那倒是確實需要有人護著他。

前世南渡的慘痛教訓放在眼前,徐應白確實需要幾個能打的人圍在他身邊,以防不測。

徐應白展開信紙,提筆寫字,寫到一半忽然頓住了。

隻是這信一來一回就要大半個月,玄清子發賞金令也要些時間,到時候還要篩選人手……

等到人來,也得十一、二月了。

徐應白捏了捏眉心,好半晌兒才停下來,他想起來一個可用的人。

前世自己並非沒有貼身高手隨行,相反,自己身邊確實有一個以一當百的人。

那人確有才能,領兵打仗都不在話下,隻不過前世自己與那人關係不算太好,勢同水火,若不是自己鎮得住,換個人估計沒當多久護衛就被斬腦袋了。

當然,主要那人不是很聽話,徐應白想,自己不得已隻能采取一些半真半假的非常手段讓人就範了。

但他確實兢兢業業,護住了徐應白許多次。

除了最後那一次。

南渡遇刺前夜正好是他們約定散夥的那一天,徐應白遵照約定給了他解藥,讓他離開。

沒承想第二天,就遇刺了。

滔滔江水之上萬箭齊發,唯恐徐應白死不透,魏璋表情凶狠卻又佝僂著背躲在興奮的肅王身後,徐應白落入江水前的最後一眼,看見的是那人不知為何去而複返,雙目通紅,瘋了般朝他衝過來!

徐應白記得自己那時很不地道地想,……他是不是怕自己死了找不著人報仇。

但若是他當時還在自己身邊,徐應白想,以他的本事,興許自己不會死得那麼早。

不過也不一定能活,畢竟肅王可是鐵了心要他死透。

可惜都是過去的事了,往事不可追啊。

徐應白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把他的名字寫在了紙上。

——付淩疑。

徐應白擱下筆,本想把那張紙給扔進紙簍裡麵,想了想又覺不妥,便將那張紙墊在最底下,用鎮尺壓好。

他踱步走出房間,把李十一叫了過來。

李十一是他三年前剛進長安時從東市贖回來的仆役,人長得周正,也伶俐,瘦瘦高高的一條,跟筷子似的,府裡的人戲稱其為“李筷子”。

三年前李筷子家有病重老母,徐應白還代為出錢診治,若不是徐應白,估計家中老母已然病故了。

李筷子是個孝順人,因此心中對徐應白極為敬重,一聽徐應白叫他,連忙趕過來聽徐應白差遣。

“十一,”徐應白係好衣帶,吩咐說,“同我去趟大獄。”

李筷子飛快地應了聲是。

馬車悠悠出了太尉府,往大獄的方向行去。

行至大獄門口,李筷子拿著銀子往守衛那處奔去,那守衛掂量了一會兒銀子的份量,立刻喜笑顏開地讓了道,沒記名就把人放進去了。

沒多久,徐應白在獄卒的帶領下行走在大獄之中,路過的其他獄卒低垂著眼,裝作看不見。

很快他們都心照不宣地不往徐應白的方向走,這等大官辦事,他們這些小嘍囉還是彆湊熱鬨得好。

大獄這裡關押的都是重罪犯人,有一大半此生都不能見到陽光了,監管大獄的官員顯然也不把這群人的死活放在心上,獄內潮濕異常,臭氣熏天,到處是讓人作嘔的腥臭氣息,有些犯人瘋瘋癲癲地在獄內大笑大哭,更有甚者因為太久沒吃飯,餓得兩眼昏花,正啃著自己腐爛的手臂和臟兮兮的頭發。

“公子小心些,這裡有個坑。”李筷子緊張兮兮地護在徐應白周圍,並警惕地看著兩邊的犯人,儘管他們根本出不來。

徐應白輕車熟路地往牢獄中走去。

大獄他上輩子來過一次,同這次一樣,是為了一個人。

前世梅永向他舉薦,說有個可憐人,希望太尉能將他從大獄裡撈出來,況且其人武功高強,又是將門之後,留在身邊辦事也是不錯。

梅永對徐應白有恩,徐應白前世便應下來了,把付淩疑從大獄裡麵提出來隨行。

不過這一次,是徐應白自己想要來的。

因為他想有一把趁手的刀。

再加上……這人確實還有很大用處,不能死在這。

於是徐應白抬手敲了敲柱子。

“付淩疑。”

牢獄內的犯人猛地抬起頭,如鷹般的眼睛看向了徐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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