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2 / 2)

凱瑟琳得意極了,她不過是三言兩語就堵住了塞穆爾要拒絕的話,塞穆爾就算不願意,甚至讓她在那麼多貴族麵前出糗又怎麼樣,她照樣能給自己找回麵子。

眾人皆知那條人魚是個棘手的貨色,她得知未婚夫因此受傷便帶著人魚兵團援助,帝國的人還得誇她凱瑟琳一句明事理、識大體呢。

其實凱瑟琳並不覺得一條人魚能掀起什麼大浪,在她看來,安德烈和塞穆爾根本就沒必要對那家夥這樣畏首畏腳。

哈裡莊園內的人再也攔不住她,凱瑟琳趾高氣揚地提著裙邊,朝著一眾侍從頤指氣使道,“你,快點過來給我帶路。”

塞穆爾心裡罵了一句,這女人還真是做事不知分寸,他追了上去,“公主這是做什麼?公主尊貴,本不必如此大動乾戈,萬一那人魚傷到了公主……”

“哼,我當什麼呢。”凱瑟琳神態極為傲慢,餘光瞥向幾個站在一旁的人高馬大的alpha,“這些人是死的嗎?”

“公主有所不知。”塞穆爾真是有些惱火了,偏偏對方身份尊貴他還不能做些什麼,“那條人魚的信息素濃度非常高,莫要說這幾個alpha,就是人魚兵團直屬於王儲殿下的精銳部隊都……”

誰曾想凱瑟琳居然火了,“塞穆爾!你不要仗著本公主喜歡你就一直得寸進尺!”

“你什麼意思。”她手指戳了戳塞穆爾的胸口,“怎麼,連我哥哥的精銳部隊都控製不住那條叫奧托的人魚,你哈裡莊園倒是可以管的住他了,怎麼,你比我們皇室還要厲害嗎!”

塞穆爾怔住了,最後還是隻得行了禮,“屬下不敢。”

凱瑟琳踩著小高跟走往了水牢,塞穆爾勸諫了幾句,但這位自大的公主依然秉持己見,塞穆爾不得已,隻能拉開了門,同時朝那幾個人魚兵團的alpha冷喝道,“沒有我的指令,誰也不許貿然行動,不然當心你們的性命!”

門甫一拉開,就有一股幽深且浩瀚的海水信息素傳來……

C31.你和塞穆爾是什麼關係

凱瑟琳做工精巧的鞋跟踩在粗糙的石麵上,“刺啦”地一聲劃破了鞋底,她眯著眼睛環顧著整個水牢,想看看那人魚到底是何方神聖。

海水的氣息已然有些淺淡,可依然不容小覷,就像暴風雨前的平靜海麵,洶洶襲來的海嘯隨時都能吞噬螻蟻。

所有人的屏氣凝神不敢出聲,凱瑟琳到底還是有些怕的,哆嗦了一下,鞋跟“塔塔”地踩踏著,也是這一點聲響,吸引了水池底部正在沉睡著的奧托。

“嘩啦”一聲,粗壯的魚尾率先撕破了這場平靜的假麵,薄透的凜黑尾鰭帶出一道弧形的水痕劃過水池上方,那條威武粗壯的魚尾極具質感地拍打在水池麵,道道水花飛濺。

“啊!”凱瑟琳尖叫著踉蹌到了一邊,揉著被水濺到的眼睛罵道,“真是個混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水池,人魚從水底仰身而起,鮮明深刻的下顎線如同雕塑一般完美無瑕,上半身的肌肉緊實又線條流暢,不是尋常alpha的那種花架子,極具力量與美感。

因為動作,綢緞一般柔軟的銀白長發被他甩到了一邊,得以讓所有人看見他的臉——極為俊美,輪廓深刻鋒利,還很有危險性的長相,偏偏那雙藍色的眼睛如此清晰迷人,平添一份神秘的悲憫。

但很快的,海水就像水牢門前的幾人翻湧著襲來了,幾個alpha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阻擋,看樣子有些吃力。

凱瑟琳已經完全愣住了,並不是因為對方無可指摘的樣貌,而是那種與身俱來的壓迫感讓她根本說不出話,如果不是塞穆爾及時用信息素屏障擋在她麵前,怕是已經要暈死過去。

可她畢竟是公主,就算愚昧自傲,也是從小學著皇家禮儀長大的,很快還是穩住了身子不至於太過狼狽,看向奧托,“這就是那條人魚?”

奧托率先看到的是塞穆爾,辰藍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他就看到了那道薰衣草屏障罩住的不隻是他一個人,還有旁邊那個奧托第一眼就不太喜歡的女omega。

凱瑟琳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看奧托並沒有發動攻擊,確信這條人魚隻是虛張聲勢,急於表現挽回麵子的她朝背後幾個花拳繡腿的alpha一聲令下,“去!給他點教訓!”

幾個alpha你看我我看你——顯然,他們比身為養尊處優的凱瑟琳更清楚奧托的實力遠在於他們之上,並不太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不僅沒有上前,反而退了一步。

凱瑟琳對這樣的反應當然不滿意,“你們在做什麼!眼睛長在後腦勺嗎?看清楚,那條人魚在你們的正前方!”

她抬起鞭子朝一個alpha抽去,催促道,“去啊!”

alpha戰戰兢兢欲哭無淚,“公主……”

塞穆爾上來解了圍,將他拉到一側,“也許是他強度不夠,被奧托的信息素定住了不能發動攻擊。”

才疏淺陋的凱瑟琳有些不悅,咬著下唇很是不甘心,和奧托遙遙相對,極其不甘。

奧托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看向凱瑟琳時已然帶上了肅殺的神色,塞穆爾心下一驚,如果奧托大開殺戒自己攔不住他,沒想到奧托看向對麵的女omega,聲輕如泉水——

“你和塞穆爾,是什麼關係。”

C32.你作為一個alpha,早就…

凱瑟琳大概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問,麵上的神情凝滯了,但輕咳兩聲很快恢複如常,她挺了挺胸脯,十分得意地說道,“我?我是他的未婚妻。”

身後幾個alpha都痛苦地皺著臉蹲了下來———凱瑟琳這句話剛出來,那股一直淺淡縈繞著他們的信息素突然濃鬱起來,像要溺死。

塞穆爾也感覺到了不適,喉頭緊縮,但麵上不顯,隻是加固了信息素屏障護住了凱瑟琳,有他的這一層保護,這位傲慢的公主還生龍活虎的很呢。

奧托當然注意到了這一切,以及薰衣草的濃度增高,他看向塞穆爾,那雙紫眸淩厲地望向他,薰衣草和海水信息素無形地碰撞在一起。

塞穆爾在警告他不要妄動。

這個可惡的omega是誰!公主?萊特帝國的公主?為什麼自稱是塞穆爾的未婚妻!

他感到無比的憤怒,他在忽明忽暗的心裡似乎看到了憤怒的原因,可他並不願意相信,而是一意孤行地認為這是塞穆爾的挑釁———

而他氣憤於塞穆爾的得寸進尺,僅此而已。

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剪不清理還亂的莫名感情。

海水信息素越來越洶湧濃鬱,就像海嘯一樣叫囂著襲來,alpha們已經無法抵擋住這種程度的攻擊,痛吼著求饒。

軟和的水流成了利器和怪獸,尖叫著要奪走所有人的性命,朝幾人所在的方向席卷而來。

凱瑟琳已經嚇得幾乎不能站立,直到這時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的招惹了一個怪物———那道旋轉的水柱朝她奔來,劇烈的疼痛遍布全身,海水信息素的高壓強仿佛要將她渾身的血肉和骨頭都擠壓成碎屑!

“啊……啊……”她從喉嚨深處艱難地發出“咯咯”的骨骼碎裂聲,抬手想要扶住塞穆爾,“救……救救我……”

奧托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乃至於有些激動,藍色眼睛裡仿佛醞釀著風暴,塞穆爾粗喘著氣,推搡癱軟的凱瑟琳和幾個抽搐著的alpha出了水牢大門,“走,快點走!晚一點我就擋不住了!”

這股子信息素強橫霸道,塞穆爾口間一股腥甜,吐出一口血。

“嘎吱”一聲關上大門,他艱難地轉身看向奧托,“停下來,停下來,他們走了…”

“這是我的錯,我沒攔住他們,冷靜些,奧托!!”他到底還是忍不住這種程度的壓迫感,喉間含著血叫了出來。

“控製一下吧!!”他吼道。

看到他這樣奧托才稍微理智了些,聲音沙啞,“為什麼把他們帶進來……”

他像是為自己的暴怒找補,“這可不在我們的交易之內。”

“你想食言帶他們殺了我麼!”

“不!”塞穆爾提高聲音,“我沒有。”

奧托頓了頓,“那個女人………”

“她說是你的未婚妻,這是真的嗎?”

塞穆爾的神色像是呆滯了一瞬,“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是皇帝賜的婚,我也請求過取消婚約,但皇室似乎非常堅持這個選擇,我沒有辦法,目前的情形……我還需要忍耐……”

“忍耐!忍耐!”奧托心頭火起,“像條哈巴狗似的,看你擋在那蠢公主麵前的可笑模樣,怎麼,你沒告訴你的未婚妻,你作為一個alpha,到底活成了什麼樣子。”

C33.到此為止吧

塞穆爾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克製不住的的薰衣草信息素排山倒海,“你在說什麼!”

一把紫劍擦著奧托的側顏而過,劃出一道痕,風一般的速度削去了他的一縷斷發,銀白發絲就這樣輕飄飄地落下來,帶著一兩滴鮮血。

他這樣的態度讓奧托更加惱火,“你現在在我麵前裝什麼上位者,你怎麼不想想你剛剛在在女omega麵前那個卑躬屈膝的卑劣樣子!”

“閉嘴!!”塞穆爾喝道,紫色眼睛裡滿是怒意。

奧托也沒好到哪裡去,胸腔裡堵著一口氣,他直覺自己並不想將情況推進到這樣的地步。

但話語並不隨著心來,“那個人魚混血亨利說的沒錯啊,你不就是這樣對那王室百依百順。”

“毫無骨氣,人們說你是什麼帝國最強大的alpha。”奧托冷笑一聲,“真是可笑又胡扯。”

薰衣草的氣息越來越濃鬱,像是裹挾著一團燃燒著的火焰,花香衝的嗆人,“咳咳。”奧托笑了,抬手一道水簾,“生氣了?”

“我說的可是實話。”

塞穆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心臟在胸腔裡不斷地跳動著震的他頭腦發暈,片刻後才清明下來,“第一,我沒想毀約,沒能攔住他們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給予賠償。”

“第二,不管我是不是在給王室當狗,是否下jian,輪不到你來指點我,奧托。”塞穆爾扯了一下嘴角,美麗又悲戚,“我們隻是交易關係,做好彼此的份內事可以了。”

這兩句話倏然地拉遠了他跟奧托的關係,將幾日來糊塗又曖昧的溫情斬斷了,“那女人說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又怎麼樣!”塞穆爾提高了聲音,如果細聽的話能發覺他的聲線微微的有些抖,“奧托,你有什麼資格這樣生氣?我放你自由,你讓我懷孕,僅此而已。我有沒有未婚妻乾你什麼事。”

“我們又不是戀人。”塞穆爾苦笑一下,可說的話像是冷嘲,“這樣的惱羞成怒,怎麼,你愛上我了?”

他走進了奧托,手指間用力點點奧托的胸膛,“交易的代價裡可不包括你對我的愛。”

這番話震聾發聵,將奧托死死地釘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做何回答,他看向塞穆爾,鈷藍色的美麗眼睛像是要碎了的寶石。

質問、疑惑、痛心,等等的複雜情感揉雜在一起,這太複雜了,塞穆爾並沒有過麵對這些感情的經驗,可奧托為什麼會這樣——他又不愛他。

信息素的糾纏確實是會造成愛的假象,可愛這種東西本就不應該存在在他們身上,這不過是一個騙局,這場交易本就該清白。

他需要一個孩子,奧托要離開,明明就是這樣,本來就是這樣。

塞穆爾感覺雙腿有些發軟,那些話不僅紮在奧托身上,也好像一顆回巡的子彈穿透他自己的胸膛——這何嘗不是對他自己的警告。

你背負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人生和性命,塞穆爾對自己說,還有整個家族的榮辱和所有追隨者的未來。

所以,就此為止吧。

C34.最後一次放縱

那氣氛真怪,明明說出紮心的話卻狀似一臉苦楚的傷人者,明明是挑起爭端卻狀似一臉委屈的挑釁者,就這樣對峙著。

紫色對上藍色,一柄無形的、叫做“命運”的長槍,穿透了他們的心臟,“噗”地一下,血肉四濺。

奧托低下頭,笑了一下,“知道了,曾經的半人魚。”

他喜歡這樣叫塞穆爾,似乎將塞穆爾和其他人類分隔開來了,視線在對方身上撫了一瞬,“不要再讓彆人進來,我並不相信人類。”

塞穆爾點了點頭,“這是意外,我保證不會發生。”

“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奧托。”塞穆爾說道,他起了身,撣了撣披風上的塵灰——水牢那四方的天花板好像越來越厚重,越來越沉悶,要將他蓋死在此處,塞穆爾有些呼吸不過來。

該離開了吧?塞穆爾想,凱瑟琳真是個煩人的家夥啊,隻知道添亂……奧托確實該生氣,如果是自己麵對那個場景,肯定也會懷疑對方是否食言

我應該準備些禮物致歉?嗯……一直都是魚類的話會很單一吧……

他的腦內一片混亂,亂七八糟地胡想著,卻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人攥住了,力道大地像是想把他的腳踝骨捏碎,塞穆爾回了頭,“怎麼?”

怎麼?奧托不知道,他隻知道塞穆爾的那番話讓他害怕,這些日子他們是有些靠的太近,塞穆爾一把扯掉那遮羞布讓他有些茫然。

視線所到之處唯有這個紫眼睛alpha的背影,決絕又冷淡利索,乾脆地像把出鞘的好劍。

棕色小牛皮騎士靴踩在地上,一步又一步漸行漸遠,遠去讓奧托感覺到害怕,手上動作也就先行一步——他隻想把人抓在手裡。

或者說,他不希望對方離開?

身體總是比心更快些,奧托直起了身出了水麵,在塞穆爾的耳側吻了一下。

輕輕的,蜻蜓點水一般,像是害怕鬨醒一個睡眠有些不穩的人。

塞穆爾回吻他,他們注視著對方,眸光溫和,薰衣草和海水碰撞著,薰衣草在海水的灌溉下欣欣向榮地生長著,美好靜謐的氣息消散開來。

“我喜歡你的信息素。”奧托道,“這是我聞過最好聞的信息素。”

塞穆爾笑起來,“我以前也不知道海水的味道能這麼衝。”

大海寬闊且溫柔,洶湧的潮水席卷而來,如同一場無形的海嘯,可被席卷其中時,卻發現這股海洋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樣可怕,反而是柔和的,溫良的,訴說著綿綿的情意。

他們之間本不該有擁抱這類動作,這太溫和,太曖昧,像是愛人之間才會有的舉措,可奧托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有意無意地懷抱著他,塞穆爾感覺到身上的溫度,就仿佛溫和的水流一般讓冰冷塵封的內心都融化柔軟。

他拒絕的話說不出口,總歸還是無聲的、默許了奧托接下去的所有動作。

就當這是最後一次的放縱吧,不管是內心還是身體———眼前一黑的時候他就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C35.情敵兄妹互撕

石牢的門剛剛被移開,beta管家就貼心地遞上了柔軟貼膚的絲綢外袍,披在塞穆爾肩頭。

塞穆爾拎著披風兩邊虛虛一攏,眉眼間似有疲憊,他看向管家,“煙。”

“公爵大人,夏洛特醫生說您的身體抽煙……”

塞穆爾一擺手,好看的眉皺在一起,聲音有些啞,“就一根,不礙事兒。”

管家無法,從領口的一側用兩根手指夾出一根剪好的雪茄遞到塞穆爾麵前,火柴在盒上一滑,貼心地為他點上了。

煙草馥鬱濃烈的氣息瞬間繞在了塞穆爾身側蓋住了他身上那股濃鬱的海水信息素味兒。

不僅如此,辛辣感劃過喉頭,一種自虐般的快感油然而生,再開口時塞穆爾清越的嗓音更加低啞,“公主走了?”

“是。”管家畢恭畢敬地點頭道,“出來後公主殿下就昏厥過去了,便請來夏洛特醫生照看,醒來後不久就回了宮。”

“嗯。”塞穆爾頷首表示自己已然知曉,濃厚夜色下他指尖那點紅亮遍極為醒目,直到快燒到指尖才擲在地上,足部前掌一碾。

他抬手聞了聞自己,確信自己身上的海水味已然被煙草覆蓋住了,披著外袍走向莊園古堡內,朝管家吩咐,“準備一套我進宮覲見的禮服,高領的。”

塞穆爾換下自己身上那套不堪入目的騎士裝,將華美的禮服套在身上,女傭在領口前打了個漂亮的溫莎結,隨即退到了一側。

他朝一邊的試衣鏡瞥了一眼———雖然穿了高領,卻依然有幾枚暗紅色的印記在領口上方晃蕩著,還有幾個犬齒啃咬留下的齒痕。

“拿繃帶來吧。”塞穆爾歎了口氣,“準備馬匹,我要緊急入宮一趟。”

晚夜,萊特皇宮。

“啊啊啊啊!”紅發的omgea將梳妝台上所有的東西一骨溜地掃到了地麵上,幾個侍女站在一邊瑟瑟發抖。

凱瑟琳的頭發亂成一團,沒了一點風度,大喘氣地看著眼前這一片,還覺得不夠解氣,惡狠狠地看向侍女中容貌較為秀美的那個,“你,過來。”

那可憐的姑娘肩膀都在顫,眼眶裡轉著淚花,小步地往前挪,卻被凱瑟琳揪著頭發一把拖了過來。

啪,啪。

凱瑟琳甩手就是兩個耳光,“磨磨蹭蹭的,慢死了!”

“去!”她指示道,“把東西整好!”

女傭頂著兩個鮮紅的掌印哭著去清理那些落在地上的珠寶香水兒,抽抽噎噎的讓凱瑟琳心煩,她直接往那姑娘身上狠踹幾腳,罵道,“本公主本來就夠心煩的了,你還哭什麼,晦氣的東西!”

侍女被她這一下動作撞在了一邊兒的書架上,這一下子,一排排的厚書全都往下落,轟隆聲響,嚇得凱瑟琳尖叫,“啊——”

她的房門忽然被拉開了,凱瑟琳和門口的安德烈對上視線,她那眼高於頂的王儲大哥掃了她一眼,皺了眉,“沒受過教育的潑婦模樣。”

凱瑟琳生了氣,“要你管我!”

“哈,我怎麼會有你這樣蠢的妹妹。”安德烈譏諷地望向對方,“心想著去幫塞穆爾排憂解難卻弄巧成拙,上演了一出好戲。”

“白癡!”他罵道,“王室的臉都要被你丟儘了。”

C36.情敵兄妹互撕2

“你說什麼!”凱瑟琳走在去往萊特皇宮大殿的宮道上,大驚失色,“塞穆爾過來了!他來乾什麼!”

“你畢竟是在他的莊園內受到了人魚衝撞,作為臣下自然要向公主問安致歉。”安德烈說道,隨即他話鋒一轉,對上凱瑟琳時又換上了那副鄙夷的表情,“雖說是你自己找死。”

“你怎麼想的。”安德烈看向這個妹妹,恨不得掐死對方,“沒有正當理由就敢強闖哈裡莊園,你知道……”

“我是他的未婚妻!”凱瑟琳大聲地頂嘴,“他一直想要退婚我找他對峙,怎麼就沒有正當理由了?”

“你找他對峙?”安德烈瞪大眼,“可笑至極,塞穆爾是不願意和你結婚,但真想把這場婚退了也不可能,他是聰明人,知道這是死命令,嘗試幾次都失敗的話,時間久了也不會再提,總是會和你結婚。”

“哈裡家跟王室的關係夠緊張了,一直以來都這樣互相掣肘著,我們打一棒,再給點甜頭好言相待,哈裡家自然也會溫順些,而你,你在哈裡家說那樣的話還在他麵前教訓下人,讓塞穆爾顏麵儘失,不是逼他造反嗎!”

“我……我……”凱瑟琳囁嚅著,“我也是這樣想的,先敲打一番,然後再幫塞穆爾解決一下那條人魚……他不是之前在製服那人魚時受了傷麼,我也是想替他分擔些負擔……”

安德烈氣笑了,“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自作聰明,你那是分擔負擔嗎?你那是給他捅簍子!你以為那幾個軟腳蝦alpha能對那人魚怎麼樣?”

“還不夠他殺的呢。”他冷冷道。

皇宮大殿宏偉的黃金浮雕宮門在燭光照耀下閃著金光,走在前方的侍女提著燭燈,將合著的門拉開,回頭道,“王儲殿下,公主殿下,大殿已到。”

安德烈一點下巴,“你退下吧。”

寬闊華麗的殿內隻有一道人影綽綽其中,燭光下輕輕地晃蕩著,是在暗處臣子位上等待安德烈的塞穆爾。

他聽到了門聲,行了禮,“王儲殿下,公主殿下。”

“免禮。”安德烈急急地走上前去扶住了他,表情似乎十分擔憂,“傷勢還好麼?”

塞穆爾勾唇一笑,“殿下不必過於擔憂,上一次我和奧托的爭端中雖然受了重傷,但也回了對方重重一擊,也傷了那條人魚根本。”

“因而此次製服對方也容易了些,不過是些皮外傷。”

“這就好。”安德烈鬆開塞穆爾,眼神直勾勾黏在對方身上,一絲一毫都不想移開,他看向塞穆爾脖頸上纏著的厚重白色繃帶,心下一痛,手也蠢蠢而蠕地抬了起來,“疼嗎?”

“……”塞穆爾麵上仍然笑著,卻不動聲色地偏過了安德烈的手,“沒什麼要緊的,我們這些alpha,哪有那樣金貴。”

他看向安德烈身後的凱瑟琳,紫色眼眸在暗燈下格外溫柔明亮,“公主還好嗎?是臣下的失職,沒能保護好公主。”

“這本來就是她壞了規矩,你想看看她我便帶來了。”安德烈不等凱瑟琳開口就冷聲說道,“她沒受什麼傷,還生龍活虎地教訓笨手笨腳的侍女呢。”

“哥哥!”

“你去吧!”安德烈看向凱瑟琳,眼中全然是警告,“這裡沒你的事了。”

C37.情敵兄妹互撕3之哥哥獲得本場mvp

凱瑟琳忿忿地踢著路麵上的石子,她一聽到塞穆爾來了,趕忙套上了禮裙整理了發型,沒想到才沒在對方麵前露麵多久,就被安德烈那家夥三言兩語地趕走了。

“安德烈這個jian人。”凱瑟琳撕扯著手中的絹扇,往地上一擲,踢著裙擺狠狠一跺,“非要在父王麵前告他一狀不可!”

“公主殿下消消氣啊。”一邊的beta女隨從說著,“想來王儲殿下是有什麼機密要事要同哈裡公爵商議呢……”

“商議個屁!”凱瑟琳“唰”地回頭,一記眼刀剜那女隨從一眼,“要事?什麼要事要把人都趕走,這樣子秉燭夜談?”

“明明是他自己想塞穆爾哥哥想得很,又沒有正當理由把人叫來,看塞穆爾稱要進宮向我請罪,樂壞了,當然不想錯過跟他待在一起的好時機。”

“想借那人魚的手殺了塞穆爾哥哥斷了自己的心思,偏偏塞穆爾好端端的活著,斷又斷不乾淨,真要舍棄王位追求塞穆爾哥哥又舍不得……麻煩的家夥。”凱瑟琳小聲地抱怨。

“……”女隨從不懂這王室兄妹倆對哈裡公爵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但也知道多說多錯,緊閉著嘴不敢再發表什麼見解,隻能驢頭不對馬嘴地和稀泥,“公主也彆太生氣了,人會憔悴的。”

“啊?!”頭腦簡單的凱瑟琳果然不再想那茬,大驚失色道,“快給本公主準備玫瑰花瓣浴池,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另一邊,皇宮大殿。

凱瑟琳和安德烈這對兄妹,雖然是兩個極端,一個無腦自大,一個攻於心計野心勃勃,但好歹是同一個肚子裡鑽出來的,凱瑟琳倒是沒有猜錯。

萊特皇帝的身體較之前稍微好了些許,有些政要能親力親為也一定提刀上陣,他畢竟是王儲,不能逾矩。

因了地下組織的事情塞穆爾最近多次進宮,但都是和父王單獨商量,他也沒能插上話,萊特皇帝似乎有意將他和塞穆爾分開斷斷他的念頭,總在塞穆爾來的時候撥些瑣事給他。

一來一去他更是連塞穆爾的影子都見不到。

這對按耐自己情愫多年來的安德烈實在痛苦,終於叫他逮到了這麼個機會,趕緊就把凱瑟琳支走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坐在身前,真叫安德烈激動不已。

“額……”塞穆爾並不知道安德烈叫他留下來還有什麼事,他很累了,奧托實在太能折騰,渾身骨頭都散了架,“既然公主無事,臣下也就……”

“塞穆爾。”安德烈看向對方——他對塞穆爾的感情實在太複雜了,這種情愛無疑是他追逐權位路上的絆腳石。

因此他自然萌生出借奧托之手殺了塞穆爾的心思,可塞穆爾這樣活了下來,反倒更讓他欣賞,心頭難耐,“最近一直在忙地下組織的事情?”

這似乎並不在王儲的管轄範圍內,塞穆爾悄悄想,但他還是尊敬地給了回應,“的確如此。”

“你要追查這個,又要看管那條怪物般的人魚。”安德烈的視線屢屢從塞穆爾脖頸上的繃帶劃過,“實在辛苦。”

“看你。”他伸手在塞穆爾肩頭撣了撣,“信息素似乎是這裡?你來的匆忙,還帶著一身那人魚的信息素也來不及洗去。”

塞穆爾麵上的笑容凝滯了。

C38.炮灰攻的覺醒

奧托那狗東西,塞穆爾在心裡罵道,他在給自己留吻痕和啃脖子的時候也注入了不少信息素。

竟然連煙草的味道都蓋不住……

塞穆爾很快恢複如常,“臣下失禮。”

“哪有什麼失禮不失禮。”安德烈擺擺手,哭笑不得道,“你怎麼總是待我這樣生分,還是以前的你可憐開愛些,唔……大概是七八歲吧,你總在宮裡,老跟著我,喊我安德烈哥哥的。”

七八歲,塞穆爾在心裡冷笑,那時候他還小,以為皇帝把他放在宮裡是真的喜歡他待他好,再大一些可不就明了了——這是把他當成掣肘哈裡家族的人質啊。

不過他麵上不顯,“兒時不懂事,殿下莫要見怪。”

“……”看他還是這樣,安德烈艱難地笑了一下,“提起小時候的事情是有些唐突了,隻不過好久沒這樣心平氣和地跟你坐在一起有些想念罷了,你身上留著這麼多那人魚的信息素,不難受嗎?”

我難受的都快吐了,安德烈想,明明是海水,應當是廣闊溫和,怎麼會有這樣窒息的衝擊力。

塞穆爾嘴角一僵,但還是圓了下去,“臣下也不好受,隻不過夏洛特醫生留下的抑製劑沒了,隻能忍一忍。”

其實抑製劑還有一大籮筐,塞穆爾想,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希望奧托的信息素停留在他身上,也許是被標記產生的依戀作用,身上都是奧托的味道會讓他很舒服。

可安德烈不知道實情,點了點頭,“是啊,那樣的alpha氣息留在身上一定不好過,辛苦你了,塞穆爾。”他拍拍塞穆爾的肩頭,看著對方被燭光映照著的秀美下顎,心癢難耐。

他目光直勾勾也不加掩飾,看的塞穆爾渾身仿佛有蟲子在爬———當然如果對象換作奧托的話沒準就是手軟腳也軟了。

真奇怪。

“alpha和alpha之間的信息素總歸是有排斥性的。”塞穆爾笑笑,“天色已暗,臣下便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安德烈看著他沒說話,塞穆爾當成這是默認,起身想要離開———他認為,凱瑟琳鬨那樣一通,他還有這樣的好態度和好脾氣應當是能讓這幫姓萊特的好好安下心來的。

沒想到沒走兩步手腕被人攥住,是安德烈。

“其實也不是。”安德烈身量比塞穆爾高一些,他微微低著頭,那張稱得上俊朗的臉跟塞穆爾湊得很近,“我就不是。”

“我很喜歡你的信息素,薰衣草。”安德烈說道,“聞著很安心。”

這是做什麼?塞穆爾有些被嚇到了,下意識的縮回手,安德烈也沒有強求,看他幾眼,向後走了一步,“回去洗個澡。”

“你身上那條人魚的信息素味道很濃。”

塞穆爾牽強的扯了扯嘴角肌肉,但並沒有成功,最後行了禮便踏著夜色匆匆離開了。

隻留下安德烈一個人站在大殿內望著塞穆爾的背影,兀自苦笑。

他一直覺得自己所追求的就是那個至高王位,握在手中的權利,壓抑在內心的愛意卻在父王定下塞穆爾和凱瑟琳的婚約時,越來越蓬勃,不受自己控製。

“原來我……根本沒辦法接受他跟彆人在一起啊。”安德烈盯著自己的腳尖喃喃著。

C39.走走劇情

塞穆爾幾乎是覺得有些驚悚了,他拿不太準安德烈這是什麼意思,但對方那句話確實是讓他感覺有些不適與突兀。

安德烈是否有些過線了,塞穆爾皺了眉想道。

他感覺得到,安德烈今天晚上似乎一直在似有似無地看向、或是著手著手撫摸他的脖頸側。

平日裡隻要奧托靠近,就會變得酥麻的奇特反應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毒蛇在皮膚上攀爬般的反胃。

塞穆爾脫掉身上華而不實的衣袍,猛地紮進柔軟的被子裡,在柔軟的床榻中蜷縮著,極為疲憊地睡去了,因此他並不知道幾十米之外的水牢中,奧托有多麼輾轉反側。

"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奧托把玩著自己粗壯的魚尾,自言自語道。

平心而論他知道塞穆爾說的沒錯,他們之間的交易關係利落乾淨,本不應該夾雜著彆的有的沒的,可偏偏他不甘心,就好像——他想把塞穆爾占為己有似得。

兩人各懷心事地睡去了,直到威廉急匆匆地趕來猛敲塞穆爾的房門,一臉慌張神色。

"大人正在休息。"管家皺眉道,"公爵大人昨夜剛剛從皇宮中回來,您應該讓他好好睡上一覺,把公事往後放一放。"

"出大事了啊。"威廉欲哭無淚,隻知道框框砸門,最終還是把渾身酸疼的塞穆爾砸醒了。

虛虛披著潔白外袍的alpha"唰"一下子拉開房門,眼眸還帶著清晨起來時蒙蒙霧氣,像含著薄淚,"什麼事?"

"西邊的安娜伯爵早晨來報了案,說自己的omega妻子昨天夜裡被人擄走,現在下落不明。"

"安娜伯爵?"塞穆爾仔細回憶著,才在角落中找到了對這人的印象,這位女alpha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但她的omega妻子卻家世顯赫,是貴族伯恩家族的幺子,最主要的是——那家族向來是以哈裡家為敵的,屢次在背後捅刀。

近日塞穆爾將要迎娶凱瑟琳的公主讓伯恩家的家主十分不悅,這是人儘皆知的事兒了。

"是啊。"威廉無奈道,"現在伯恩那老東西都快鬨翻天了,非要說是您的陰謀。"

塞穆爾手中攥著馬鞭,配上他俊美的臉龐那真是貴氣逼人。

離安娜伯爵的莊園還有一小段路呢,他就聽到了年長者的暴喝聲,"你怎麼搞的,身為丈夫卻對妻子的去向一無所知,我早就知道不該任由那孩子胡來嫁你,偏偏他母親對他這麼寶貝……"

"肯定是哈裡家那個小崽子。"伯恩老公爵惡狠狠地低聲道,"塞穆爾那小家夥比他那死去的父親還會演戲,一副恭順的樣子,其實早就在背地裡準備謀反了吧……"

這話真是赤裸裸地潑臟水了,一邊的威廉沒那麼沉的住氣,剛要開口,"你這家……"

塞穆爾卻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威廉不解地看向對方,"團長大人……"

"伯恩公爵。"塞穆爾在馬背上揚聲道。

"!"唾沫橫飛恨不得現場表演個紮小人的老伯恩被嚇了一跳,兩撇花白胡子飄了飄,回頭望去,看到了因為在馬背上由此俯視他顯得有些高高在上的塞穆爾。

"您這樣想我,我可——真是傷心啊。"塞穆爾眨了眨眼說道。

C40.依然是走劇情

老伯恩被驟然出現的塞穆爾嚇了一大跳,左腳絆右腳地踉蹌了一下,但很快地端起貴族那副高高在上的優雅姿態,咳了兩聲,明明心虛卻依然裝腔作勢道,“塞穆爾·哈裡!你還有臉到這裡來!”

塞穆爾輕嗤一聲,優美的紫色眼眸上下瞥了他一眼,“公爵大人這就說得不對了,若是不過來為自己辯解幾句,眾人豈不是都要聽信您的一麵之詞了?”

“荒唐!”老伯恩一甩袖子,兩個鼻孔不住噴著氣兒,“我真不知道為什麼陛下要這樣保著你,保著哈裡一家,依我看來,這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至今為止受害的貴族們都說自己看見了哈裡家族的家徽,那在地下興風作浪的家夥一定是你哈裡家族的人!”

“眾所周知哈裡家一脈除了你沒了彆的子嗣,那除了你還能有誰!”

塞穆爾一蹙眉,顯然是對這番明晃晃潑臟水的話極不認同,“公爵大人說這些未免太寒了哈裡一族的一片赤誠之心,哈裡家徽確實是個疑點,但這也不能成為您判定我就是那叛亂組織的頭目!”

“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你這………”

“公爵大人!”這時,一直站在一旁不曾出聲的安娜卻突然開口了,女alpha哭喪著一張臉,“事已至此,也不要再爭論這些,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傑克啊!”

傑克·伯恩,老伯恩公爵最寵愛的孩子,也就是安娜伯爵的妻子。

塞穆爾沉了沉氣,也知道自己沒必要再同伯恩公爵爭論下去,鎮靜地看向安娜,溫聲道,“不妨跟我說說傑克被擄走前的情景吧。”

安娜思索片刻,“本來一切都安好,隻是夜裡我們房間的窗卻莫名地碎裂了,我剛想傳聲侍衛,卻突然飄來一陣鼠尾草的信息素,我便昏昏欲睡了過去,等我再醒來時,傑克早就不知所蹤。”

她說完這番話就掩麵而泣,似是內疚無比,“是我不夠強大,若我能警惕些,對信息素的抗擊能力再強一些……”

塞穆爾安靜地聽她說完這一番話,本是神色不動,卻在聽到“鼠尾草”三個字時眉心一條,看向安娜,“鼠尾草?”

“你確定嗎……鼠尾草。”塞穆爾問她。

“是啊……是。”安娜一怔,“是鼠尾草,我不會認錯的。”

該死,塞穆爾心想,具有安撫性功能的信息素本來就是鳳毛麟角,帝國至今也就出現過他這一例“薰衣草”而已,這下又出現一個鼠尾草,更是叫他洗不清汙名。

果然,聽到安娜說了鼠尾草信息素後,老伯恩更是按耐不住,“塞穆爾!你還敢狡辯!鼠尾草,鼠尾草本就和薰衣草有些聯係,你還敢說這不是你指示的!”

塞穆爾瞥了他一眼,眸光冷冽仿佛含殺意,他畢竟是從小就在戰場上刀光劍影,劍下怨魂數不勝數,縱然年紀還青,但那股凜冽的氣質也不是一直養尊處優穿金戴銀的老伯恩能比較的,他這樣一看,對方囁嚅著抱怨,卻不敢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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