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近傍晚時間,薑韻正在伺候付煜用膳,忽地聽見外間傳來哭饒聲。

薑韻稍有驚訝,殿下還在,何人會在前院鬨了起來?

聲音隱隱約約有些耳熟,夾雜著些許“奴婢”“知錯”的話傳來,薑韻心中了然,這是秋冬回來了。

付煜動作明顯一頓,薑韻立即回神,說:

“殿下,可要奴婢出去看看?”

付煜稍稍掀起眼皮子,平靜地覷向她:“想去?”

薑韻被問得有些懵。

分明是外間動靜打擾到他用膳了,怎得變成她想去了?

薑韻摸不清他是何意,但想起他今日剛經喪子之痛,小心翼翼地斟酌著道:“奴婢是怕外間擾了殿下的清淨。”

她輕抿稍澀的唇瓣,臉頰的梨渦若隱若現,透著些許茫然委屈。

付煜稍頓,朝張盛稍頷首,才收回視線,若無其事道:

“一整日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

說話間,他持著木箸將碗中的魚刺撥開,白透的魚刺明晃晃地掛在銀盤旁邊。

薑韻才盯著張盛公公退出去,轉頭就見那根魚刺,倏然臉頰燒紅。

一緊張,她險些話都打著結巴,忙將那根魚刺挑走,才堪堪垂眸,窘迫道:

“是、是奴婢的過失,請殿下恕罪。”

付煜不是想聽她請罪,她話未說完,付煜就打斷了她:“行了。”

他情緒些許不對勁。

較往日多了許些不耐煩。

薑韻眼瞼輕顫著,在臉頰上打上陰影,半晌才說了句:

“奴婢擔心殿下……”

她語氣很輕,透著遲疑不定。

付煜眸色稍凝,猜到了她想說些什麼。

許良娣小產,他的確沉怒,但若說傷心至極,卻還不至於。

不是他對許良娣腹中未出世的孩子薄涼,而是,從一開始他就不知曉那孩子的存在。

沒生過期待,自然不會多生失望。

隻不過,付煜憶起今日許良娣的話,斂下眸中一閃而過的煩躁。

須臾,他撂下了木箸,淡淡道:

“收拾了吧。”

薑韻倏然噤聲,付煜晚膳隻用了些許,若往日伺候的人許是會打著膽子勸解,但今日卻都一個個作啞巴狀。

都知曉殿下今日心情不好,沒人想往黴頭上撞。

待一切收拾罷,薑韻就和往日一般,準備退下,誰知曉,剛轉身就聽身後傳來:

“今日薑韻守夜。”

薑韻一怔,錯愕地抬首。

若她沒有記錯,昨日是雅鵲守夜,論值守,今日該是輪到雅絡了。

在薑韻沒來之前,雅鵲和雅絡是前院的大丫鬟。

除了張盛和劉福外,這前院就雅鵲和雅絡說的話最有用,往日也皆由這四人輪流守夜。

莫要覺得守夜是個辛苦活,這是能入主子眼的活,底下不知多少人羨慕著。

想至此,薑韻不著痕跡地掃過雅絡一眼,卻見雅絡似鬆了口氣的模樣。

薑韻頓時反應過來。

今日不同往日,殿下心情不好,雅絡不想這時湊上去,也實屬正常。

她心中苦笑,旁人皆不想湊上去,她又何嘗想?

一行人垂頭輕手輕腳地退下去,張盛臨走時,低聲囑咐:

“殿下會夜起,薑姑娘記得留意。”

薑韻將這點暗暗記在心中,知曉今夜不得睡得太死。

張盛說話並不隱晦,付煜聽了一耳,對張盛有些不耐,卻隻得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等房間中隻剩下薑韻和付煜兩人時,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中。

薑韻在宮中守過夜,但孤男寡女單獨待在一個房間,尤其二人之間的關係似曖昧不清,薑韻渾身就有些說不出的不自在。

她稍舔乾澀的唇瓣,垂眸朝付煜服了服身子:

“殿下,容奴婢回去收拾一下。”

守夜,不是說站在房間中愣守著,而是主子在內室睡著,她隔著屏風和珠簾在外間打地鋪,既如此,她是要回去收拾被褥的。

室內點著燭燈,燈罩攏著,若有若無地透出來,暖暗的光線映在人臉上,越襯得白皙粉嫩。

付煜稍一抬眸,忽地頓住。

楹窗外暗色濃鬱,室內卻是燈光下美人垂眸,餘了一室靜謐。

薑韻身段妙曼,腰肢極細似堪堪一手掌握,她今日穿著一襲淺紫的衫裙,微垂眸服身,透著一股子淺淡的溫柔韻味。

片刻,付煜輕擰眉心,將視線移到一旁。

半晌,他才沉聲說:“不必,你今日睡軟榻。”

薑韻愣了下,朝室內那方軟榻看去,上麵鋪著錦緞絨毯,相較而言,恐是比她的床榻還要舒坦。

薑韻對付煜的吩咐,自是沒什麼不樂意的。

隻不過在主子身旁入睡,恐怕是個人都會不自在。

薑韻在原地躊躇了會兒,心中不斷猜測著殿下今日留下她的用意。

她偷偷覷了付煜一眼。

付煜闔眸靠在床榻上,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是他眉心緊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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