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攥住他手,臉上毫不掩飾地淚痕,卻緊緊盯著小郡主,讓太醫診脈的動作皆有些稍頓。
小郡主的哭聲微弱傳來,聽得王妃心中似如刀絞般,她害怕地拉住付煜:
“殿下,阿芙會沒事的,對不對?”
芙和福同音,又素來隱喻美女,她盼著小郡主萬好,是以這些日子,她總喚著小郡主阿芙。
付煜時常來,倒也聽得習慣了。
他扣住王妃的肩膀,不許她亂動,卻沒說話,隻沉眸看向太醫的動作。
府中隻有兩名子嗣,付銘自幼身體健康,他素來沒有為其擔憂過。
可王妃生產時被算計,導致小郡主生來體弱,今日不過是奶嬤嬤喂她用膳時,嗆了一下,竟就折騰成這般。
付煜趕來時,那個疏忽大意的奶嬤嬤早就被震怒的王妃下令拖了出去。
對此,付煜沒說什麼。
聽著小郡主微弱的哭聲,他心中也有些沉怒。
不知過了多久,小郡主那邊才安靜下來,太醫心中鬆了口氣。
他聽到小郡主居然出事時,險些嚇得一頭冷汗。
先帝時期,皇子內鬥甚為嚴重,先帝年近五十,尚未得一個孫輩,後來查清真相,先帝震怒,從此皇子府中皆入住了一位太醫,當今聖上登基後,怕步後塵,也依著先帝時的規矩。
岐王出宮建府時,他就進了岐王府,恰好當時岐王妃進府。
可以說,府中最清楚岐王妃身體狀況的人,就是他了。
微風透過楹窗吹進來,太醫隻覺得背後一陣涼颼颼的冷意,他才察覺到他的衣衫早被冷汗浸濕。
太醫有些苦笑。
經嫡子一事,王妃和往日仿佛變了個人一般,若小郡主真的出事,恐王妃許是要瘋了。
他心中歎了口氣,轉身朝付煜和王妃躬身:
“殿下,王妃娘娘,小郡主無礙了,隻小郡主身子弱,日後飲食方麵必要精細。”
這點不用他說,經過此事,王妃也不敢在這事上有一絲疏忽。
她想去抱過小郡主,卻被付煜攔住:
“既然阿芙無事,就讓嬤嬤抱她回去吧,你也該休息了。”
王妃如今尚在月子期間,大哭大鬨本就對身子不好,小郡主重要,但付煜也不會輕忽王妃的身子。
他冷眸掃了眼房間中站著的後院眾人,頗有些不耐:
“你們都回去吧。”
其餘人麵麵相覷地退下。
自殿下定州行回來後,府中就一直沒有好事發生,明知付煜心情不好,莫說邀寵了,她們現如今也不敢付煜麵前湊。
待旁人退儘,房間中隻剩付煜和王妃,王妃身子不適,哭累後,就昏睡了過去。
付煜才抬手,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他閉著眸子,手指無聲地敲點在床沿,想起今日進宮,母妃和他說的話,他有些煩躁地擰了擰眉心。
母妃對王妃的不喜,經過嫡子夭折一事,近乎不在明麵上作所遮掩。
彼時在延禧宮,貴妃一臉冷意:
“她是王妃,如今因後院有人懷孕,就氣得早產,如此心胸狹窄,當初本宮就不該讓她進了你府中!”
付煜有些不耐聽這些。
他心中明白,這不過是如今的氣話罷了,若真回到三年前,貴妃依舊會讓父皇給他和王妃賜婚。
不為其他,隻因為王妃是定國公府唯一的嫡女。
對於付煜的一言不發,貴妃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還縱容著她?此事有一就有二,日後你的後院中誰還敢傳出有孕來?”
付煜知曉貴妃說的在理,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累:
“王妃剛小產,母妃想要兒臣怎麼辦?”
王妃誕下小郡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無論前朝還是後院,即使王妃一事的確有她善妒原因在,付煜如今也罰不得她。
貴妃噎住,她有些惱地彆過頭:
“好,這事先不說,那薑韻呢?”
付煜不著痕跡地抿唇:“這事和她又有何關係?”
貴妃瞪向他:
“正因她無辜,本宮才想問你,究竟如何想的?”
“她如今懷著身孕,沒有繼續為奴為婢的道理,莫非你要為了照顧王妃的情緒,繼續委屈她?”
一句委屈,讓付煜捏緊了手邊的杯盞。
自薑韻入府後,付煜特意給薑韻撥了鈴鐺使喚,令人收拾出淬錦苑,所作一切,不過因為他覺得薑韻受了委屈。
可也正因如此,害了王妃的凶手尚未查出,他如何放心將薑韻一人放進後院中?
他心中甚是清楚,明麵上的榮光終究不如自身安全重要的。
可即使他的確是為薑韻好,但就如貴妃所說,薑韻有孕卻不得名分,的確是遭了無妄之災,平白多受了幾分委屈。
付煜記得他頂著貴妃的惱意,堪似平靜道:
“兒臣自有分寸。”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來晚了
……我明天又要答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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