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韻似遲疑地道:“陳姐姐今日來,是有話要和妹妹說?”
陳良娣端起杯盞,覷了眼,眸色稍深。
薑韻有孕,不得飲茶水,可這院子中招待人用的卻是碧螺春,一年不得幾包的碧螺春,殿下竟賞給她了。
這般行為,真怕旁人看不出他偏心一般。
陳良娣斂眸,將這些心思藏起來,遂後,才對薑韻揚眉:
“妹妹想要一直躲到殿下回府?”
薑韻動作一頓,她不意外自己的心思會被猜出來。
她好奇的是,陳良娣今日來的目的。
薑韻稍稍垂下眸眼,似苦笑擔憂道:
“我也不想如此,可不知王妃要做什麼前,我這心中總不安定。”
陳良娣搖了搖頭,她將杯盞推開,開門見山:
“我知妹妹不信我。”
薑韻沒有說話,兩人非親非故,陳良娣忽然對她這麼好,她怎麼可能信任陳良娣?
誰知曉,陳良娣卻輕扯唇瓣:“我也不想幫妹妹,不過受人之托罷了。”
薑韻眼露錯愕。
受人之托?
薑韻抬頭,就撞進陳良娣含有深意的眸子中,她倏然咽了咽口水。
莫說這府上,即使出了王府,如今這世間會為她考慮也就隻有一人罷了。
付煜。
薑韻捏著帕子的手輕輕一顫。
想通這一點後,陳良娣往日對她的特殊就皆解釋得通了。
隻不過,薑韻仍舊有些不敢置信:“殿、殿下為何要讓姐姐幫我?”
陳良娣輕笑:“我恐回答不了妹妹這個問題。”
薑韻覷了眼陳良娣的臉色,堪堪噤聲。
她和陳良娣皆為付煜後院女子,可付煜卻讓陳良娣幫她,對於陳良娣來說,這絕不是什麼喜事。
可……薑韻百思不得其解。
說句不好聽的,這後院所有女子的立場皆不同。
付煜憑什麼覺得陳良娣會聽他的,來幫她?
陳良娣不想和薑韻解釋這其中緣由,她直接說起自己今日來的目的:
“離殿下回京,至少還有兩個月,你躲不了多久的。”
薑韻心中清楚,可她想起之前張盛送來的消息,她心中搖了搖頭。
躲不了,也得躲。
她在殿下跟前,表明過不會害他後院的人,一副心思皆在他身上。
如今,她不能自毀長城。
薑韻心中十分清楚,她隻有在“不能自保”的前提下,才能叫付煜偏心於她,不由自主地出手護住她。
相較於她的根基,她所謂的自保手段,絕對比不上付煜。
所以,她選擇“束手無策”地躲避,將一切都交於付煜。
付煜的確不在府中,可張盛卻在府中,她想讓殿下知道的消息,殿下皆會知道的。
陳良娣覷了眼薑韻,見她臉色不為所動,頓時有些好奇:
“妹妹已經有了對策?”
薑韻苦笑搖頭:“王妃有孕,我隻能低調些,儘量避開她,不去觸她風頭,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這話七分真三分假。
她雖然信了陳良娣的話,但人皆有私心,她不信陳良娣會為了殿下的一句吩咐,就毫無保留地幫助她。
所以,她也適當地會有所保留。
陳良娣走後,鈴鐺走進來,不解地問:
“主子,陳良娣究竟是何意思?”
薑韻眉眼情緒淺淡:“提醒我是假,表明身份才是真。”
許是看出她的不信任,陳良娣索性就不藏著掖著,直接了當地表明了身份。
但卻勾起薑韻心底一直以來的疑惑。
在府中,陳良娣不算突出,恩寵也隻平淡,可為什麼付煜對她這麼信任?
鈴鐺抿了抿唇,小心地問:
“那我們按殿下的安排來,是不是就可以了?”
當然可以。
但是,薑韻覷了她一眼。
若王妃真的如她們猜測這般,想要害她,那她憑什麼隻能乾等著?
在殿下麵前表明真心是一回事。
可若真的事事等殿下為她安排,才是真的蠢。
她不知王妃要做什麼,可一切的起因不過都源於王妃有孕這一事罷了。
但是,若王妃沒有懷孕呢?
清風透過楹窗的縫隙吹進來,燭火忽明忽暗,徹底掩住薑韻眸子中一閃而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