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相似,用一句以假亂真來形容,都不為過。”
她咬重了那個“假”字,在提醒旁人,也在提醒她自己,不管如何,衛鈺和薑韻都不能是同一個人。
二皇子身後如今已經站了國公府,若再加上衛府和肅侯府,豈還得了?
林禦女理解不了淑妃不緊不慢的態度。
她當初不過一個小小宮女,林禦女十分清楚她能有今日,全靠這張和伶妃有幾分相似的臉。
也因這張臉,旁人顧忌幾分,饒她位份不高,旁人也不會過於為難她。
若讓皇上看見了那位可憑容貌以假亂真的秀女,那到時還有她什麼事?
林禦女咬牙:“娘娘,那嬪妾可該怎麼辦啊?”
三品以上後妃才可自稱臣妾,餘下的皆是嬪妾。
憑這張臉嘗儘了甜頭,林禦女回不去當初那般的生活。
林禦女著急,卻沒注意到淑妃抬眸覷她的時候,眸中閃過的一抹涼意。
正主回來了,贗品自然就沒了用處。
還會平白給她招來麻煩。
淑妃含了塊糕點,心中頓時有了決定,她說:
“一切還未有定數,你急什麼?先回去等消息。”
林禦女還想說什麼,卻被淑妃打斷,她眉眼豔麗,笑得嬈人:
“你是本宮的人,本宮自然不會不管你。”
林禦女掐緊手帕,淑妃的這番話終究讓她安心了些,她抿了抿唇,服身:“那嬪妾就不擾娘娘休息了。”
淑妃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背影,待她身影消失,淑妃才招來安鈾:
“動作利索些,在選秀結束時,後宮就不需要再有一張和伶妃相似的臉了。”
安鈾頓了下,有些遲疑道:
“娘娘,奴婢倒有一個想法,不知該說不該說。”
淑妃挑眉看她:“說說看。”
“伶妃未死回宮,卻見宮中有一和她容貌相似的嬪妃,心中必然會有芥蒂。”
“皇上雖對伶妃有愧疚,但皇上心高氣傲,這份愧疚時間長了,就會變成兩人情分上的枷鎖。”
“這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隔閡,可就回不到從前了。”
這點大可參考聖上和皇後娘娘,曾經恩愛的夫妻二人,如今卻相看兩厭。
淑妃眸色稍閃,遂頓,她有些自嘲:
“本宮竟不如你想得明白。”
安鈾垂頭。
當局者迷。
尤其是後妃皆知薑韻在聖上心中位置,時間久了,自然對薑韻生出忌憚,薑韻未死,不可避免地給知情者帶來甚多壓力。
心中一旦生出怵意,自然而然就會想著避讓。
淑妃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就先靜觀其變。”
另一側,林禦女出了凝華宮,依舊無法徹底安心。
她轉轉悠悠,一刻鐘後,竟轉悠到了儲秀宮附近。
儲秀宮旁有一片甚大的湖泊,如今的季節裡麵皆是盛開的蓮花,連著儲秀宮和湖泊的是一道株木遊廊和幾座涼亭,林禦女遙遙站在長廊中,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林禦女停了下來,她心煩意亂地擰眉:
“那邊是何人,這般喧噪?”
宮人低頭:“這一旁就是儲秀宮,該是眾秀女在學規矩。”
“學規矩?”林禦女皺眉:“學規矩不該是安安靜靜的?”
她們當初小選入宮,學規矩時,莫說鬨成這般,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林禦女忘記,她們當初是以宮女的身份入宮,一是主,一是仆,和這些秀女的身份可截然不同。
林禦女似想到什麼,眸色一閃,她忽然說:
“這可是後宮,哪容得她們如此放肆?”
“走,我們過去瞧瞧。”
宮人知曉她的脾氣,也不敢攔她,當下扶著她朝笑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餘光覷見林禦女時,薑韻正在和洛瑜說笑,她們學規矩之餘,也要練習才藝,以備到時殿選之需,薑韻選的是琴,適才正是她在調琴弦,被洛瑜打斷,才說了兩句話,就看見一華服女子被扶著走過來。
薑韻多看了一眼,眉眼的笑頓時寡淡了下來。
若說薑韻不在意林禦女,自然不可能。
任誰知曉,有一個打算頂替自己的人存在,甚至還借著自己的身份過得很好,心中恐怕都會膈應。
洛瑜注意到她情緒似有不對,還未出口詢問,就聽一聲微怒的嬌叱:
“誰讓你們在這裡吵吵嚷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