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盛不敢耽誤,將供詞呈給淑妃。
淑妃看清供詞上的人,也怔住,和薑韻同樣的不解:
“……怎麼會是她?”
有人眼尖,看見了供詞上的餘貴嬪幾個字,頓時大吃一驚。
餘貴嬪向來就顧著吃吃喝喝,頂多和旁人有些小事的摩擦,雖位份挺高,但後宮卻沒幾個人將她放在心底,這次大皇子事件,她們把所有人都懷疑了遍,也沒有懷疑到餘貴嬪身上。
倒是淑妃身後的安鈾忽然想起來:
“娘娘,您可還記得,半年前,阿秀打破禦賜之物,是餘貴嬪在中作證,說和阿秀無關,娘娘才放過了阿秀?”
打那以後,阿秀就忽然開始勤奮,甚至頻頻在娘娘眼前露臉,內殿的那個空缺,就很快被阿秀補了上來。
一個奴才,淑妃自然記不清,但安鈾提起來後,淑妃總算有了點印象。
她臉色大變。
居然是她親手將這個禍害提拔進內殿伺候的?
餘貴嬪!
淑妃抬眼四看:“餘貴嬪呢!那賤人在哪!”
薑韻不著痕跡地垂了垂眸,她撚著手帕,擦了下眼角,動作十分自然,連一直關注她的付煜都沒察覺到不對。
付煜抬頭,擰眉:
“她人呢?”
後宮所有妃嬪都到這裡了,隻差一個餘貴嬪,尤其是供詞還是她的名字,如此一來,她就格外顯眼了。
立刻有奴才要出去找餘貴嬪,不過人還未出大殿,就見有人慌亂跑進來:
“皇上!各位小主,餘貴嬪落水了!”
淑妃悲慟之餘,諷刺地嗬笑出來:
“落水?從巧瓏軒到凝華宮的路上,何處有水!”
“明知阿秀招供,卻在這時落水,莫不是做賊心虛,想借此逃脫!”
那宮人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餘貴嬪不是在來凝華宮的路上落水的……”
他小心翼翼覷了眼賢妃。
賢妃幾不可察地輕眯眸,猜到了什麼。
“餘貴嬪是在碧月湖落的水,奴才等人打撈起餘貴嬪時,她已經溺水昏迷了!”
說句難聽的,那就是出氣多、進氣少!
薑韻輕眨了下眸子。
倒是不趕巧。
她也沒想到,阿秀會在這日招供,她本來隻想讓餘貴嬪吃些苦頭,誰成想,趕上了今日,那可就得牽扯上賢妃了。
果不其然,薑韻的這個想法剛落下,就見淑妃的矛頭忽然對上賢妃:
“事情敗露,餘貴嬪卻在第一時間去找賢妃,賢妃可能解釋一下,這是為何?”
薑韻第一時間攥緊付煜的衣袖。
她似有些緊張。
隻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讓付煜有些心酸。
這後宮中,賢妃和餘貴嬪是唯二對薑韻釋放過善意的人,若她們都要加害薑韻,那……
付煜不忍再繼續想下去,心中澀得難受。
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薑韻的手,眸底卻是越發冷了些。
賢妃不慌不亂:“淑妃為難本宮了,餘貴嬪想做什麼,本宮又不是她肚子中蛔蟲,如何能得知?”
淑妃哪裡相信她的話?
她就說,她和餘貴嬪往日無仇無怨,餘貴嬪為何要害她的孩子?
但若是賢妃指使,那就對了!
淑妃淚流滿麵,悔恨不已:
“我不過勸你多花些心思在皇上身上,好以得子,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害了我的孩子啊!”
她說的好聽,但旁人也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不知何時,淑妃諷刺賢妃無子,賢妃惱羞成怒,才指使餘貴嬪害了大皇子。
賢妃和淑妃積怨甚久,如此一來,倒也說的通順。
付煜也看了一眼賢妃。
賢妃心中一涼,遂頓,有些苦笑。
她不是薑韻,哪怕是聖上擺在後宮的一柄刀刃,也得不到聖上的全然信任。
賢妃掀開裙擺,跪在地上,不躲不閃地對上付煜視線,她平靜地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臣妾無子,本就是事實,還不至於心胸狹窄至此,若臣妾當真要害大皇子,何必等到今日?”
聽出賢妃話中的不以為然,淑妃惱羞成怒加驚恐萬分:“你——”
“夠了!”
付煜打斷這場無用的爭執:
“將餘氏帶過來。”
戴罪之人,可沒有在殿內躺著等太醫醫治的待遇。
餘貴嬪被抬進來,衣裳浸濕,尚未來得及更換,太醫跟著過來,幾針下去,餘貴嬪終於轉醒。
她似乎還有些茫然,不知此處是何地。
待看清後,她身子頓時一僵,有些害怕地看向付煜,被水打濕的青絲貼在臉上,她眸子一紅,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作態:
“皇上……”
一張供詞被扔下,飄飄零零地落在餘貴嬪臉上。
餘貴嬪一怔,她拿過證詞,臉上頓時褪儘血色,她身子顫抖著,她張了張口,卻有些失聲。
付煜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餘貴嬪有些膽寒。
她控製不住害怕地眼淚掉下來。
她從未想過事情會敗露,所以根本沒有想過敗露之後,她要怎麼辦?:,,.